“再往前就到了麻豆社的领地,我们还过去吗?”康健突然问道。
前方隐约能听到水流声。
没文化的梁撞撞满眼迷茫:“什么社?社是什么?”
康健:“麻豆社是西拉雅族的四大社之一,其他三个社我没记住名字,但麻豆是西拉雅语‘眼睛’的意思,可见它的重要性;
社,相当于村或镇,但里面的成员以同样的活计为生,比如麻豆社就是以狩猎为生;
上次那些卖鹿皮的人,就属于麻豆社。”
梁撞撞问:“他们很厉害吗?为什么你要问,到了他们领地还要不要继续走?”
“他们很厉害,不比虎尾垄族差,而且他们与虎尾垄族一样,习惯割下人的脑袋。”康健说道。
“有多厉害?”梁撞撞又问。
康健:“小琉球很穷,康家船队很少在这里久留,更少与麻豆社打交道,因此没有吃过他们的亏;
但听说,一些零散商人经过这里时,被麻豆社人抓住就割头,没有缘由。”
梁撞撞:“就是说,麻豆社的人见到陌生人,二话不说,先割个头?”
康健点头:“你可以把他们看做狮子或老虎,只要你踏入他们的领地,就会受到攻击。”
梁撞撞:“那他们去草寮街怎么不胡乱杀人?直接杀人越货不就不用与铁匠打架了?”
康健又开始质疑梁撞撞的智商了:“不是说了领地?草寮街在他们领地之外,而且他们需要获取自己社里没有的东西。”
梁撞撞回头看看,这也没走几里路,那就是说麻豆社与草寮街相距不远。
万一天工门的人不知道西拉雅族人原始到与野兽相差无几,不留神进入他们的领地,岂不是有死无生?
“弟兄们,你们出来时,你家主子给带手雷了没?”梁撞撞问沧澜榭的弟兄。
“带了!梁姑娘要用吗?我们这就回去取!”一个青年回道。
“现在身上有没?”
“有!每人一颗!”
“够用!走,咱踢场子去!”
曾文溪的浊流裹着红土穿过麻豆社,岸边竹寮顶晾晒的鹿皮在阳光下泛着暗黄。
梁撞撞踩着溪石上岸,正撞见三个西拉雅少年用竹矛戳水獭洞,作为矛尖的燧石片已经崩了角。
三个少年立时站住,警惕地看着梁撞撞和康健。
若只有梁撞撞,他们必然毫不顾忌地冲过去,割下梁撞撞的脑袋插在矛尖上,再带到祭坛去炫耀。
以他们十一二岁的年龄,就能割人头放在祭坛,一定会得到族人的称赞,称赞他们为族中最年轻的勇士。
可现在不行,因为梁撞撞身边还有位魁梧的汉子,而两人身后的溪边,则站着黑压压一大片青壮,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