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互惠互利、守望相助,我多弄点铁,你黎铁山不会有意见吧?
黎铁山当机立断:“成交!”
随即眼神一扫,便有书记官帮忙将双方所谈记录于书面,供二人签字、按印。
既然对方如此痛快,梁撞撞也不妨与对方说说“可行性计划”,免得让合作方心里留疙瘩嘛。
梁撞撞站起身,走到右边那幅简陋的安南北部舆图前,手指点向西山坳附近区域:
“时间紧迫,土司需在明日此时,将最详尽的情报交予我手;
同时,准备一支最精锐、最悍不畏死的骑兵,人数不必多,百人足矣,但需人人敢战,马匹精良;
待我方号令一出,直扑敌营,扩大战果!”
百人足矣?
黎铁山看着舆图上梁撞撞手指划过的地方,又看看眼前这位年轻女子沉静却仿佛蕴藏着风暴的眼神,一股混杂着敬畏、狂喜和孤注一掷的狠劲涌上心头。
他猛地站起,抱拳躬身,声音嘶哑而坚定:“黎铁山,遵特使大人令!
情报、死士,明日此时,必当奉上!
黎某身家性命,清化基业,全托付大人了!”
…………
夜色如墨,吞噬了海天交界。
“云槎号”庞大的身躯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悄无声息地滑向西山坳外海。
船上灯火尽灭,唯有海风呜咽。
月光吝啬地洒下微弱清辉,船尾最高处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三名目光锐利如鹰的水手轮番值守,竭力分辨着远处阮璜大营的灯火轮廓。
下方甲板,康健刚刚带回黎铁山死士冒死绘制的敌营草图,上面用炭笔粗略标注了西北角的粮草区、灯火最盛的中军帅帐、及大致巡逻路线。
“灯火最密集处,帅旗黑影可辨,确为中军。”一名了望水手压低嗓音向下传递。
“西北角木栅轮廓分明,巡逻火把移动缓慢,确为粮草囤区。”另一名水手补充道。
他俩、不,所有的康家船员们,这辈子算是过了大瘾了。
以前觉得与海匪拼命,那是把自己也当海匪看的,现在可不了,他们觉得都打出正规军的范儿来了。
梁撞撞借着一盏被严密遮蔽的油灯微光,与康健、康康、安舷、定澜围着草图。
“抛石机听令!”梁撞撞冷静下令:“目标西北粮草区,方位角参照主桅星位,距离依草图比例估算!十五架,覆盖投射!”
“是!”康健低吼传令。
甲板上,早已安置好的十五架抛石机在黑暗中发出令人牙酸的绞紧声。
水手们将西瓜大小的陶罐土雷放入皮兜,长杆火把点燃引信。
“放!”康健令旗挥下!
嗡——!嗡——!嗡——!
十五枚拖着橘红尾焰的土雷嘶吼着划破夜空,如同地狱火雨,砸向西北角。
轰轰轰轰轰——!!!
连绵的爆炸声地动山摇,巨大的火球在黑暗中接连腾起。
粮草区瞬间化作火海。
木栅碎裂,哨塔崩塌,人影在火光中扭曲奔逃,凄厉的惨叫撕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