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漳州市舶司原副提举赵德芳等其党羽(附初步查证线索名录),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此等蠹虫,贪墨军资,蛀空海防,动摇国本,罪不容诛,证三历历,铁案如山!
伏乞天威浩荡: 敕令三法司星夜锁拿逆臣谢炳贵及其同党,穷究其罪,明正典刑;
以慰梁阔夫妇、飞廉号等一十三条忠勇官兵及无数因劣舰丧生将士之冤魂!
以肃清寰宇,整饬朝纲,震慑天下贪渎蠹国之徒!
以安东南海疆万民之心!”
洋洋数千言的泣血奏疏,字字如刀,句句含恨。
连同厚厚一叠无可辩驳的证物附件,被郑重地封入特制的紫檀木奏匣。
康大运亲自以火漆封缄,加盖提督市舶司关防大印,如同封印住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
就在他准备将奏折木匣着人送抵京城时,书房门被“砰”地撞开!
研涛脸色煞白,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大人,出事了!有海匪上岸!”
“什么?!”
康大运霍然起身,紫檀奏匣被他下意识地紧紧抱在怀中:“何处?多少人?打着什么旗号?卫所呢?!”
一连串问题如同连珠炮。
研涛喘着粗气,语速极快地回道:“北仑头!人数、人数多得吓人,怕是有上千!凶悍异常!还打着康家的商旗!”
研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他们……他们口口声声喊着‘奉康提举密令,清剿通倭奸商’,见人就杀,见货就抢!
卫所的兵…兵勇…好多吓得腿软,只敢远远放箭,根本不敢接战;
还有,北仑头的集市……已经……已经快烧光了!”
如同数九寒冬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康大运瞬间手脚冰凉。
康家商旗?
奉康提举密令?
电光火石间,一个名字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谢砚舟!
只有这个蠢货,才会死咬着梁撞撞替自己“操持康家商务”的荒谬臆想不放!
也只有他,才会如此丧心病狂,勾结海匪,冒充梁撞撞的船队、打着康家旗号,栽赃嫁祸于自己!
目的不言自明——他那位利欲熏心的二伯谢炳贵,必然嗅到致命危险,传信于他。
他是要抢在奏疏送达御前,给自己泼上“勾结倭匪、祸乱海疆”的滔天罪名,置自己于死地!
好狠毒!
好迅捷的反扑!
“走!”康大运眼中爆射出凌厉至极的寒芒,胸腔中的怒火与杀意瞬间压倒了惊骇。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承载着无数血仇与希望的紫檀奏匣,锁进书房内壁最隐秘的暗格之中。
转身,一把抓起悬挂在墙上的腰刀,“呛啷”一声,雪亮的长刀出鞘,刀锋在烛火下闪烁着冰冷的死亡光泽。
康大运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杀气腾腾:“召集所有府衙能战的护卫、衙役!
持我手令,立刻骑快马奔赴镇海卫、定海卫,勒令指挥使点齐兵马,火速驰援北仑头!
告诉他们,半个时辰内不到,本官亲自去请他们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