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梁撞撞十分不厚道地继续气他:“你们伙食那么好,为什么我还听说一休小时候要出去化缘?”
“那是磨炼心性!”外鉴大师的语气还是有些不够平静。
梁撞撞干脆笑出声:“可拉倒吧!你们不敢让小家伙过得好,免得惹足利义满生气才是真的吧?”
外鉴大师眼皮一耷拉,继续手里的活计,不理梁撞撞了。
他不理,可梁撞撞脸皮多厚啊,追着跟他说话:“老和尚,你还是修行不够啊,佛教三垢——贪嗔痴,你这就犯了两条吧?”
梁撞撞笑嘻嘻地戳着外鉴的软肋,拔萝卜缨子的手却没停,嫩生生的叶子在她指尖晃悠两下,便被塞进嘴里,嚼得喀嚓喀嚓的。
外鉴大师眼皮耷拉着,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枯枝般的手指捻着一棵刚拔出的狗尾巴草,枯黄的草穗簌簌掉落草籽。
海风穿过简陋的茅棚,带着咸腥和远处山林的气息。
自打入秋以来,外鉴大师就搬到了茅棚来住,似乎每日守着菜畦才能让他的心完全静下来。
“梁施主,”老和尚的声音低沉,带着历经沧桑的沙哑,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这般伶牙俐齿,心思玲珑剔透,
所见所闻所思,皆非常理可度;
老衲观你,犹如观镜花水月,看似真切,却又……非此世之人所能及。”
啥?他说啥?打什么禅机呢?
认真咀嚼萝卜缨的梁撞撞,还沉浸在等老和尚因意识到自己贪嗔痴而懊恼的想象中,并未马上理解对方的话。
可不过片刻,梁撞撞的嘴巴不动了——他刚才说……
轰!
梁撞撞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她脸上的戏谑笑容瞬间凝固,嘴里咀嚼一半的萝卜叶子也忘了吞咽,任凭翠绿的汁液从嘴角外溢出一条细细的线条,就那么愣愣地瞪着外鉴大师。
非此世之人?!
这老和尚……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穿越这种事,说出来谁会信?
可老和尚那双浑浊却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梁撞撞的心跳如同擂鼓,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梁撞撞干笑两声,试图掩饰内心慌乱:“哈……哈哈……老和尚,你胡说什么呢?
什么镜花水月,什么非此世之人?
我看你是念经念糊涂了吧,贪嗔痴外你这是又犯了哪条啊?
你们宗教人说话都这么神神叨叨的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扫视外鉴大师的表情,想从中找出戏谑或者试探的痕迹。
可老和尚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视线像是在看她,又像是穿过她看到了某处。
只是眼角皱纹略颤了颤,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了然,仿佛看穿了她的色厉内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梁撞撞连忙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是真的,足利义满真中风瘫痪了,你有什么打算不?
要不要出去走走?小和尚可是跃跃欲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