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的喧嚣和她无关,她只是个临时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就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搬东西,传菜。
宴会结束,宾客散尽,和另外几个临时工一起,把狼藉的现场打扫干净。
“行了,都过来领钱。”
还是那个西装主管,语气比来时好了一些。
她拿着信封,挨个发钱。
“周亚,一百八。”
一张一百,一张五十,三张十块。
周亚接过来,点了点,揣进兜里。
走出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外面已经是深夜。
最后一班公交车慢悠悠地驶过来,车上空空荡荡的,车上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和她一样满脸疲惫的夜归人。
周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启动,窗外的霓虹灯光一盏盏地向后掠去,在她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靠着冰凉的玻璃,看着自己的倒影,有点陌生。
车到站,周亚一瘸一拐地下来。
小区门口有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灯火通明。
进去拿了两包泡面,又拿了几个速食肉包让店员热了一下。
结账的时候,她的视线被收银台旁边的小冷柜吸引了。
里面放着一排独立包装的小蛋糕,奶油上点缀着一颗红色的草莓。
标价签上写着:25元。
差不多是她一个小时的工钱。
周亚的眉头皱了皱。
太贵了。
移开视线,准备付钱走人。
可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闪过宴会厅里那个三层高的大蛋糕,和那个被宠坏了的小寿星。
然后,是阮小白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
他好像……好久没吃过甜食了。
周亚的动作顿住了。
她盯着那个小蛋糕,心里天人交战。
最后,还是伸出手,指了指那个蛋糕。
“这个,也要了。”
___________
阮小白快饿疯了。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醒来就是黄昏。
黄昏过去,就是黑夜。
肚子咕咕叫,他把冰箱翻了个底朝天,里面除了周亚早上放进去的两瓶水,什么都没有。
他又无聊又饿,还有点害怕。
这房子太大,太空了。
一点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楼上传来挪动桌椅的声音,隔壁传来吵架的声音,窗外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唯独没有他想听到的那个脚步声。
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可要说什么?催她回家吗?她会不会觉得他很烦,像个长不大的累赘?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阮小白的心就沉了下去。
蜷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挂钟时针都快指向十一点了。
楼道里终于传来了熟悉的,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阮小白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光着脚就冲到了门口。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咔哒。”
门开了。
周亚提着一个塑料袋,一脸疲惫地站在门口。
她看到阮小白,愣了一下。
“姐姐!”
阮小白什么也顾不上了,猛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他把脸埋在她的t恤上,闻到了一股汗味,油烟味,还有她身上独有的,淡淡的冷香。
混在一起,却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周亚被他撞得往后退了半步,手里的塑料袋差点掉在地上。
看着他头顶那个白色的发旋,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小孩子一样的味道
随即抬起手,想把他推开。
“男女有别。”
她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我不管!”
阮小白抱着她不撒手,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
“你是我姐姐,我想抱就抱!”
他才不是这个世界的男人,不需要遵守那些莫名其妙的规矩。
周亚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叹了口气,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把手里的塑料袋换到另一只手。
“行了,放开,我买了吃的。”
听到“吃的”两个字,阮小白的肚子叫得更欢了。
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但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跟在她身后,像个小尾巴。
“找了点事做。”
周亚把塑料袋放在餐桌上,从里面拿出泡面和肉包。
“饿了吧,先吃。”
周亚把一个肉包递给他。
阮小白接过来,张嘴就咬了一大口。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那你吃饭了吗?”
“管饭。”
周亚言简意赅,自己也拿了个包子吃起来。
她其实很饿。
客厅里只有两人咀嚼的声音。
阮小白三两口吃完一个包子,感觉胃里舒服多了。
他看着周亚,她吃东西的样子很安静,很快。
“姐姐,”
他喝了口水,小声说。
“以后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你去干什么?”
周亚看了他一眼。
“工地搬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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