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阮小白走了过去,站到她身边,声音压得很低。
“你的手......怎么回事?”
周亚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语气很淡。
“没注意,被砸了一下。”
她说得随意又自然。
阮小白看着她。
可他什么都没问。
他知道,就算问了,她也不会说。
姐姐就是这样的人。
“哦。”
阮小白应了一声,也学着她的样子,看向窗外。
两个人就这么并排站着。
过了会儿,周亚开口:“很晚了,回去吧。”
第二天,阮小白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他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瞬间就飘满了整个病房。
汤色金黄,里面炖着软烂的鸡肉和几颗红枣。
杏子已经醒了,半靠在床上,护士刚帮她换过药。
身上换了医院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显得人更瘦小了。
她的脸还是肿着,但比起昨天,已经消下去一些了。
她看着阮小白把饭盒里的小碗和勺子拿出来,盛了满满一碗汤,递到她面前。
杏子没有接。
她只是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攥着被子的手紧了紧。
阮小白把碗又往前递了递:“喝吧,我熬了一早上。”
杏子还是不动,低着头。
她知道医院的饭不难吃。
刚才好像有护士推着餐车路过,不一会隔壁间就传出诱人的香味。
他昨天说医院的饭难吃,是骗她的。
就是想找个理由,让她心安理得地吃他做的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
她和他,虽然萍水相逢,却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那点别扭和自尊,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杏子慢慢抬起手,接过了那碗汤。
“谢谢。”
她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动作很慢。
温热的鸡汤顺着喉咙滑下去,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驱散了身体里残留的寒意和疼痛。
真好喝。
阮小白看她吃完了,又给她盛了第二碗。
等杏子吃饱喝足,整个人都暖和起来,精神也好了不少。
她靠在枕头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那天......在我之后,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很清晰。
阮小白正在收拾饭盒的手顿住了。
他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他以为她现在最关心的应该是自己的伤,自己的以后。没想到,她还惦记着那些人。
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有点酸,又有点暖。
“你放心吧。”
阮小白把饭盒盖好,放在床头柜上。
“警察把他们都带走了,核实了身份,这两天陆陆续续都被家里人接回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杏子点了点头,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阮小白看着她,再看看她身上那些还没消退的伤痕,心里也跟着难受。
他忍不住问:“那你呢?你的家人呢?”
当时杏子伤得太重,根本说不了话,这件事就一直耽搁着。
杏子放在被子上的手,猛地收紧了。
她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有些急促,眼睛里刚刚恢复的一点光彩,瞬间被一层水汽蒙住。
“在!”
她几乎是立刻回答,声音都变了调。
“他们都在!我爸爸妈妈都在!”
她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像是要说服阮小白,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阮小白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问得太急了。
他赶紧放缓了声音,安抚她。
“在就好,在就好。”
然后他重新坐回那个小板凳上,什么也没说。
有时候,不说话,就是最好的陪伴。
杏子紧绷的肩膀,在他沉默的陪伴里,一点点松懈下来。
她知道,他听懂了。
他没有追问,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阮小白看着杏子。
其实他也在后怕。
是在夜里来的。
一个人躺在柔软的床上时候,不像在那个密室里,只能蜷缩着。
可越是安全,那些记忆就越是清晰。
冰冷,空气里挥之不去的霉味,还有那个刀疤女人狰狞的脸,会毫无预兆地冲进脑子里。
他会猛地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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