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会不会有?
阮小白的心跳快了一拍。
他走到她房门口,手抬起来,却又停在半空。
这样进去,不好吧。
可是......
他脑子里闪过自己昨天穿着那身男仆装的样子。
她都让自己穿那种衣服了,自己只是进去看看照片,又怎么了?
他不再犹豫,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
门开了。
周亚的房间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没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块豆腐块。
整个房间都透着主人那种干练利落,不喜拖沓的风格。
阮小白踮着脚走进去,像个闯入别人领地的小贼。
他先是拉开了桌子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些工具和几张空调安装的说明书。
他又把目光转向那个老旧的木质衣柜。
他拉开柜门,里面挂着的衣服不多,几件t恤,几条工装裤,最里面是那件他见过的黑色皮衣。
他蹲下身,在衣柜的最底下,看到了一个落了灰的纸盒子。
就是这个了。
阮小白抱着那个纸盒子,像抱着什么宝贝一样,快步走回客厅,坐到了沙发上。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盒盖。
里面是满满一盒子的照片,比他在抽屉里发现的那几张要新得多,也多得多。
他一张一张地翻看着。
十岁的,十二岁的,十三岁的......
照片上的少女,脸庞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凌厉。
她剪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眼神也越来越冷。
有时候是单人照,有时候是和一些他不认识的人的合影,但无论在哪张照片里,她都站在最边上,表情冷漠,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一如既往的冷酷。
阮小白看得有些入神,直到他翻到其中一张。
他的手指,停住了。
那是一张截然不同的照片。
照片上的姐姐,看起来大概十五六岁,和他现在的年纪差不多。
她是在一个天台上,身后是灰扑扑的城市和天空。
她没有看镜头,而是微微仰着头,闭着眼,脸上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那不是嘴角礼貌性的上扬,也不是昨晚那种带着疲惫的浅笑。
那是一个......极其张扬,又肆意的笑容。
像是挣脱了所有束缚,像是要把积攒了十几年的情绪,都在这一个笑容里尽数释放。
初升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分明的下颌线,连发梢都染上了一层金边。
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漂亮。
阮小白看着照片上的她。
不是可爱,不是秀气,而是那种带着惊人生命力的,极具攻击性的漂亮。
他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
然后,开始疯狂地加速。
咚,咚,咚。
一声比一声响,撞击着他的胸腔。
他甚至觉得,如果那时的周亚姐姐,遇到现在的自己......他们会成为恋人吗?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脑海,像一道惊雷,把他自己都给劈懵了。
“啪嗒。”
手里的照片滑落,掉在了他穿着白色短袜的脚边。
阮小白猛地回过神,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刚才......在想什么?
他弯腰捡起那张照片,指尖有些发颤。
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女,和每天早上睡眼惺忪地抓起包子就啃的姐姐,和那个会逼着他穿奇怪衣服,又会笨拙地安慰他的姐姐,重叠在了一起。
他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得又快又乱,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脸颊,耳朵,脖子,都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升温。
他和姐姐……
他们是姐弟。
可是……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这个事实,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直以来,他都把她当成亲人,当成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他依赖她,尊敬她,想为她分担。
这种感情是清晰的,是明确的。
可就在刚才,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
阮小白彻底乱了。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那张照片,呆呆地看着前方,脑子里一片空白,又一片混乱。
他不知道自己对姐姐产生的这种想法,算不算是坏的。
可是,心口那股陌生的,汹涌的悸动,真实得让他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