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躺一下？
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偷偷瞄了周亚一眼，她已经转回头去。
“真是的......”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她听。
最后，他心一横，眼一闭，破罐子破摔似的，慢慢地、僵硬地躺了下去。
脑袋小心翼翼地枕上她的腿。
隔着一层薄薄的裤料，能感觉到她腿部肌肉的线条，结实，又带着温热的体温。
一股陌生的，但并不难闻的气息包裹着他。
不是香水味，就是她身上最本来的味道，混着一点点洗衣粉的清香。
阮小白的身体绷得像块石头。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又快又响。
羞耻，慌乱，还有一点点……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奇异的安心感。
吃饱了就犯困，这是人的本能。
凉爽的微风，安静的房间，身下是安稳的“枕头”。
他的身体最先诚实地放松下来，紧绷的肌肉一点点软化。
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渐渐模糊。
在彻底睡过去之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
还......还挺软的。
周亚垂下眼，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那个脑袋。
一头白色的短发，软趴趴的，有几根不听话地翘着。
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露出一点点牙齿，看着比醒着的时候乖巧多了。
她伸出手轻轻拨开了他额前的一缕碎发。
空调的出风口正对着沙发，吹出来的冷风一下一下地拂过阮小白的脸。
她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风速调到了最小，又把风向调高，让风不再对着人吹。
做完这一切，她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然后，她用最轻的动作，把阮小白的头从自己腿上抬起来，迅速抽了一个沙发靠垫塞到他脑袋下面。
整个过程，他只是不满地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周亚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两点多。
走到门口换鞋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微弱的“咔哒”声。
下了楼，太阳正毒，热浪扑面而来。
出了小区，她没走大路，而是穿进了旁边的小巷。
这里更阴凉一些，两旁的楼房挤得密不透风，把天空切割成一条狭长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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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里面冷气开得很足，一走进去，身上的燥热瞬间被抚平了。
大厅里人不多，很安静，只有叫号机偶尔发出的“叮咚”声和柜台里点钞机“哗啦啦”的轻响。
她取了个号，坐在等候区的塑料椅子上。
周围的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填单的，看手机的，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这个穿着简单t恤的年轻女人。
“a034号，请到3号窗口。”
轮到她了。
周亚把银行卡和那叠现金递了进去。
“都存进去。”
柜员是个年轻女孩，公式化地点点头，接过东西。
当她把钱接过时，动作顿了一下。
这些钞票新旧都有，又多有折痕。
女孩没说什么，把钱放进点钞机。
“哗啦啦——”
机器运转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周亚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最后停在了一个确切的金额上。
四千三百。
流程办得很快。
另外，钱存银行这个习惯是小白来了之后才有的。
周亚接过卡，转身走出了银行。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午后更盛的阳光和热气再次将她包裹。
冷与热的急剧交替，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站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没动。
有些画面，此刻毫无征兆地冲了上来。
是小白躺下去时，那个僵硬又小心翼翼的动作。
是他枕上自己大腿后，瞬间绷紧的身体，和隔着布料传来的，滚烫的耳根的温度。
是他睡着后，那软趴趴的白色头发，微微张开的嘴，还有那几根不听话地翘起来的，像小动物一样的发丝。
还有她伸手拨开他额前碎发时，指尖触碰到的，那种温热又细腻的皮肤触感。
她抬起手，用两只手掌，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掌心下的皮肤，烫得惊人。
刚才在银行里，在那个柜员面前，她平静得像一块石头。
可现在，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