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毯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客厅的地面有些凉，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脚趾。
周亚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皱了下眉：“鞋呢？把拖鞋穿上。”
阮小白没动，他抬头看着周亚。
黑暗让人的感官变得敏锐，他能清楚地听到周亚刚洗过的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她的发梢，落在地板。
他不喜欢现在这样。
他不想再做一个只会等着姐姐回家，然后被摸摸头，被盖上毯子，被理所当然当作小孩子照顾的人。
他喜欢她。
阮小白没穿拖鞋，光着脚径直走到客厅的灯开关前，“啪”地一声按了下去。
整个客厅瞬间被刺眼的白光笼罩。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被晃得有些不适，周亚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阮小白就站在那片白光里，然后转过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站定。
他比她矮上一个头还多，需要仰着脸才能看清她的表情。
周亚有些意外，心莫名地提了起来，她刚洗完澡，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睡衣里，带来一阵冰凉。
她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小白，怎么了？”
“周亚。”
不是“姐姐”。
是周亚。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陌生又清晰。
她愣住了。
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恐慌。
周亚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比如有人找上门，或者他惹了什么麻烦。
“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
她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阮小白却摇了摇头。
他看着周亚，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蹙起的眉，看着她眼里的关心和慌乱。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像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我喜欢你，周亚。”
客厅里一片死寂。
空调还在送着暖风，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周亚刚擦过的头发上，一滴水珠终于承受不住重量，从发梢坠落，“啪嗒”一声，砸在地板上，碎成一小片湿痕。
周亚彻底僵住了。
她的大脑好像瞬间宕机，无法处理这句话里的信息。
她看着眼前的小白，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
他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和执拗。
喜欢？
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这些天来，所有那些被她忽略掉的细节，瞬间在脑海里炸开。
他莫名其妙的沉默，他躲闪的眼神，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反常举动，还有刚才，他蜷在沙发上那个孤单又脆弱的睡姿......
原来是这样。
周亚的心乱成一团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她只能沉默。
她的沉默，在阮小白的意料之中。
他没有逼问，也没有退缩，只是安静地等着，等着她消化这个事实。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却更加坚定。
“别把我当小孩子了。”
“我是男人。”
“我也有喜欢的人，就是你，周亚。”
“我知道这很突然，”
阮小白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不让她有任何逃避的机会。
“但我很肯定，我真的喜欢你。”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
“周亚，你愿意接受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