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周亚刚喝进去的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
她看着小白那一本正经说荤话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伸出手，没好气地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吃你的饭。”
“哎呀。”
阮小白捂着额头，故作夸张地叫了一声，眼睛却亮晶晶的。
“我们小亚害羞了。”
周亚瞪了他一眼，但眼底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早饭后的厨房，水声哗啦啦地响。
阮小白站在水槽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两截白净的小臂。
他低着头，认真地搓洗着盘子上的泡沫，动作不快，但很仔细，每一个碗，每一个盘子，都冲得干干净净。
周亚没有动，还坐在餐桌旁。
只要看到小白，心就能定下来。
“好了。”
阮小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解下围裙挂好。
“嗯，东西都带齐了？”
周亚问。
“都带了。”
阮小白点头，指了指放在沙发上的一个崭新的黑色双肩包。
“昨天晚上又检查了一遍，身份证，通知书，还有申请走读的材料，都在里面。”
周亚走过去，还是不放心，拉开背包的拉链，把那个牛皮纸文件袋拿出来，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的几张纸都摆得整整齐齐，户口本的复印件，还有租房合同，都是为了证明他有固定住处，可以申请不住校。
她把文件袋塞回去，拉好拉链，然后把背包递给他。
“背上。”
“是，我的周大领班。”
阮小白笑着回答，还俏皮地冲她敬了个礼。
周亚被他逗乐了，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
小白缩着脖子乖乖地把包背上，还当着她的面转了一圈，
“怎么样，好看吗？”
周亚看着他，白t恤，浅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干净的帆布鞋。
黑色的背包衬得他整个人更加清爽，雪白的发丝在晨光里亮得晃眼。
她伸手，帮他把背包一侧稍微有些歪的肩带理了理。
准备出门的时候，周亚站在玄关处换鞋，阮小白的动作却停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了客厅那面已经有些斑驳的墙壁上。
墙上贴着一张画。
纸张的边缘已经微微泛黄卷起，是用最普通的图画纸画的。
那是他刚来到这个家不久时画的。
画的背景是深不见底的黑色，用掉了他一整管黑色颜料。
宇宙中，悬浮着一颗孤独的蓝色星球，星球的旁边，还有一弯小小的，散发着清冷光辉的月亮。
它代表着他回不去的过去，也寄托着他当时唯一的念想。
这张画，就这么一直贴在这里。周亚没问过，他也没说过。它就像一个沉默的坐标，标记着他来时的路。
两年过去了。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有了家，有了小亚。
他的人生，从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走向了更远的地方。
阮小白静静地看着那张画，眼神很深，里面有种周亚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那不是悲伤，更像是一种告别。
“小白，走了。”
电梯门开了，周亚站在门口，回头喊他。
她的声音穿过不大的客厅，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
阮小白的视线从墙上的画移开，落在了门口那个逆着光的身影上。
他忽然就笑了。
那深邃的宇宙和孤独的星球，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
只有小亚的身影，清晰得像是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来了。”
他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自然地牵住了周亚伸出来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