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门令”没入旋涡的瞬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锐鸣!那旋涡的旋转猛地一滞,“眼睛”的轮廓也模糊了一下,似乎受到了干扰。
与此同时,得到沈天冰魄之力灌注的兽皮残片,骤然亮起一层温润而坚定的白色光芒!这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与古册同源的、古老而苍茫的气息,它如同一颗投入沸油中的水滴,瞬间打破了暗红与幽绿光芒的平衡,并引动了地上其他几件古物的共鸣!
焦黑竹简腾起一缕青烟,仿佛最后的低语;风化龟甲浮现出转瞬即逝的裂纹光影;断玉圭发出清越却悲怆的颤音……这些来自不同时代、不同“异数”的遗留物,此刻在兽皮残片白光的牵引下,竟短暂地形成了一股微弱却精纯的、对抗那混乱旋涡的力量!
旋涡剧烈地波动、扭曲起来,其中的“眼睛”轮廓发出无声的、愤怒的尖啸,暗红与幽绿的光芒开始不稳。整个三层空间的压力时强时弱,混乱的景象闪烁得更加疯狂。
沈天咬紧牙关,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他半步未退。他双手虚按,将全部精神与残余的冰魄之力,都投入到维持兽皮残片的白光,以及对“观门令”位置的感应与牵引之中。这是一场纯粹意志与本源力量的角力,没有刀光剑影,却凶险万倍。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沈天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如同被重锤反复敲打,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住!绝不能让这东西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盏茶的时间,那狂暴的旋涡终于发出一声不甘的、仿佛来自深渊底部的低沉呜咽,开始急速向内坍缩!暗红与幽绿的光芒迅速黯淡、消散,那只恐怖的“眼睛”轮廓也彻底隐去。
膨胀的光漪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快速收缩回原本那缓慢扭曲的水波状,只是颜色变得更加黯淡,几乎透明,仿佛消耗了巨大的能量。
“噗通”一声,沈天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血丝滴落在黑色的石质地面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仿佛灵魂都被抽空,但心中却是一片劫后余生的凛然。
他勉强抬头,看向那恢复“平静”的光漪和地上光芒熄灭、仿佛又衰老了几分的古物。危机暂时解除了。但这一次的爆发,比雁荡山更加直接,更加凶险。这说明,“伤痕”彼端的存在,对龙渊阁这个“记录点”的兴趣和渗透能力,正在增强。
必须找到更根本的解决方法,否则,下一次的爆发,他未必还能挡住。
沈天勉强调息片刻,恢复了些许力气,才步履蹒跚地退出三层。门外,吴公公等人已被禁魇卫扶到一旁照料,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了许多。
沈天回到偏殿,林雪立刻迎上,见他如此模样,惊得脸色发白,上前就要搀扶。“我没事。”沈天摆摆手,声音沙哑。说完便去了皇帝寝宫向皇帝汇报情况。
皇帝沈雨显然也一夜未眠,见到沈天如此狼狈却安然返回,明显松了口气,但听完沈天隐去最恐怖的简要汇报后,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九弟,依你之见,此次与雁荡山之事……”
“同源,但更甚。”沈天沉声道,“雁荡山是‘溃口’,能量渗透,侵蚀生灵。龙渊阁是……‘印记’或‘坐标’,彼端之物,似欲直接激活或夺取此地!此次虽被我勉强压下,然其势已成,恐不会罢休。”
皇帝沉默良久,缓缓道:“可有长治久安之策?”
“皇兄,或许……我们一直想错了方向。”沈天缓缓道,“堵,或许永远堵不住。那‘伤痕’与彼端存在,似乎对此界‘异数’痕迹聚集之处格外‘关注’。我们或可……反其道而行之。”
“哦?”皇帝目光一凝。
“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示弱’或‘误导’。”沈天眼神锐利起来,“古册与那些古物,蕴含着我们尚未理解的力量与信息。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利用它们,结合格物院的研究,在远离京城、人烟稀少但地脉特殊之处,人为制造一个更‘吸引’那彼端注意的‘伪印记’,将其力量牵引过去,甚至……尝试进行有限度的沟通或反向研究,而非一味对抗。”
这个想法极其危险,无异于引火烧身,甚至可能玩火自焚。但沈天深知,面对这种超越常规的敌人,常规手段已渐失效。必须行险,方有可能觅得一线生机。
皇帝深深地看着沈天,看到了他眼中的决绝与探索的火焰。最终,皇帝缓缓点头:“此事……朕准你暗中筹备。所需一切,尽可调用。但切记,步步为营,若有丝毫失控之兆,立刻终止,优先保全!”
“臣弟遵旨!”沈天起身,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已重新燃起斗志。对抗“伤痕”的战争,进入了新的阶段——从被动防御,转向了主动而危险的试探与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