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阻隔,没有反击。门后的空间,仿佛一片虚无的、空荡荡的黑暗。他“感觉”不到之前那缓慢扭曲的“光漪”,感觉不到那些悬浮的古物,也感觉不到任何能量的流动。就像皇帝所说,如同一潭死水,什么都没有。
但这“什么都没有”,反而让沈天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龙渊阁三层,连接着“界门”与“枢机”,绝不可能真的“空无一物”。这种空寂,更像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屏蔽或伪装!
他将灵觉凝聚,一股庞大、浩瀚、冰冷到极致、同时又蕴含着无尽沧桑与疲惫的意念,如同从沉睡中被极其轻微地触动,缓缓“苏醒”了一瞬,扫过了他的灵觉!
一瞬间,无数破碎、模糊、超越语言理解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涌入沈天的意识!
在那浩瀚意念传来的信息碎片中,他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点:北狄的覆灭、邪魔触手的清除,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枢机”的压力,但也可能……让那彼端的存在,将更多的“注意力”和力量,转向了对“界门”本身的直接冲击!
而“枢机”此刻这种“死水”般的状态,或许正是一种极致的“内敛”与“防御”,将所有力量集中于维持“界门”的封锁,对外则呈现出绝对的“空寂”,以防被对方探测到弱点!
“噗——!”
沈天猛地睁开眼睛,脸色煞白,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地面。强行接收和理解那超越自身层次的信息,哪怕只是破碎的一瞥,也对他的心神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他抹去嘴角血迹,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了然。
他明白了。
北伐的胜利,并非终点,甚至可能……加速了最终决战的到来。
“界门”的平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枢机”在默默积蓄力量,准备迎接那可能到来的、来自“伤痕”彼端的、最直接的冲击。
他挣扎着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扇沉寂的木门,转身,步履有些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走下了楼梯。
回到御书房,皇帝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衣襟上的血迹,大惊失色。
沈天没有过多解释自己的伤势,只是用一种极其凝重的语气,对皇帝道:
“皇兄,北伐虽胜,然真正的危机,并未远离,反而……可能更近了。”
“‘界门’,乃此界存亡之关键。‘枢机’正在全力维持其封闭,然压力日增。北狄之灭,断了邪魔一臂,亦可能逼其铤而走险。”
“臣弟恳请皇兄,即刻下旨。”
“第一,提升龙渊阁及皇宫防卫至最高等级,无关人等,严禁靠近。调派心志坚韧之精锐,日夜监控。”
“第二,朝廷上下,暗中排查官员之中,是否有被邪念侵蚀或心志不坚者,防患于未然。”
“第三,”沈天顿了顿,看向皇帝,“请皇兄允准臣弟,即日起,常住于龙渊阁附近,随时应对变故。并请皇兄……早做最坏之打算。”
皇帝沈雨听着沈天一条条冷静到近乎冷酷的陈述,脸色也越来越沉。他虽不完全明了那“界门”后的恐怖,但从沈天的语气和状态,已然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窒息压力。
良久,皇帝重重一拍御案:“准!一切依九弟所言!朕即刻下旨!”
沈天躬身:“臣弟……领旨。”
沈天走出御书房,望向龙渊阁的方向,那里依旧静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他知道,在那静谧之下,一场决定此界命运的暗战,已然无声地拉开了序幕。而他,将是守护这道最后防线的最关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