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再次重重叩首:“陛下!臣……万死不辞!定当竭尽全力,护卫陛下及宫中周全,稳定京城局势!”
“好。”皇帝上前,亲手将她扶起,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与九弟……唉,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告诉九弟……朕……等他回来。”
林雪喉头哽咽,重重抱拳,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
离开御书房,林雪来到了龙渊阁前。
“情况如何?”林雪问到正在布阵的苏瑾瑜和徐哲。
“阵法已调试完毕。”苏瑾瑜抹了把汗,指着那装置上几根缓慢爬升的指针,“但……龙渊阁的能量攀升速度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快!照此下去,可能……等不到后天!”
林雪心头一沉。她看向龙渊阁,那阁楼在夜色中依旧毫无异状,但空气中那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却越来越重,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周围巡逻的士兵,不少已经出现了脸色发白、心神不宁的迹象,即便有“安神阵”散发的微弱宁神气息笼罩,也难以完全抵消。
“传令,所有人员,服用‘宁心丹’,检查装备,准备应对突发冲击!”林雪果断下令。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征兆,众人脚下的大地,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不是地震那种摇晃,而是一种沉闷的、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底深处狠狠撞上了什么屏障的“咚”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龙渊阁方向,那沉寂的楼阁内部,骤然亮起一道刺目的、混合着漆黑、暗红与惨白三色的诡异光芒!光芒仿佛穿透了墙壁和屋顶,直冲天际!将阁楼映照得如同地狱中爬出的魔物!
“不好!能量爆发!”徐哲失声惊呼!
那光芒只持续了一瞬,便骤然收敛,但龙渊阁周围的空气,却如同沸腾般扭曲起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混乱、充满亵渎与毁灭欲望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以龙渊阁为中心,轰然向四周扩散开来!
“啊——!”
“我的头!!”
距离较近的一些玄甲营士兵,猝不及防之下,抱头惨叫着倒下,七窍流血,显然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冲击!即便是距离稍远、有所准备的玄甲营士兵,也无不感到头痛欲裂,眼前幻象重生,仿佛有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在耳边嘶吼!
“启动‘安神阵’!快!!!”林雪强忍着脑海中翻腾的恐怖景象和恶心感,厉声嘶吼!
苏瑾瑜和徐哲手忙脚乱地扑向控制装置,疯狂地扳动开关、调整符文!
嗡——!
一道柔和的、淡蓝色的巨大光幕,瞬间扩散开来,勉强将龙渊阁外围百丈左右的范围笼罩进去!光幕之中,那股恐怖的精神威压和混乱能量被明显削弱、净化,众人顿觉压力一轻,头脑恢复了部分清明。
然而,这光幕的出现,似乎更加激怒了那个“存在”!
轰!轰!轰!
更加密集、更加剧烈的撞击声传来!整个皇宫都在随之震颤!龙渊阁的墙壁上,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缝,诡异的三色光芒在裂缝中明灭不定!龙渊阁周围的地面,如同被无形之手撕裂,出现一道道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裂隙!
龙渊阁外的异变与地动山摇般的撞击,身处临时居所密室内的沈天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
他猛地睁开眼,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袍,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密室,朝着龙渊阁的方向疾掠!
当他冲到龙渊阁前,踏入那片被“安神阵”淡蓝光幕勉强笼罩、却已如同末日般混乱的战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扭曲的空气,崩裂的地面,惨叫着倒下的士兵,以及那光芒诡异、不断有黑色裂隙蔓延的龙渊阁……这一切,都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猛!
“王爷!”林雪看到他出现,眼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光芒,嘶声喊道,“‘门’……要开了!”
沈天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龙渊阁那不断明灭的三色光芒上。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进入三层,直面那正在冲击“界门”的力量!无论如何,也要在它彻底突破之前,做最后的努力!
“雪儿!守好外面!无论如何,不得让任何人靠近龙渊阁!”沈天对林雪留下一句,便毫不犹豫地,顶着那令人窒息的精神威压和混乱的能量乱流,身形化为一道残影,径直冲向了那光芒吞吐、仿佛随时会崩塌的龙渊阁!
“王爷——!”林雪的惊呼被淹没在又一次更加剧烈的地底撞击声中。
沈天冲入龙渊阁一层,这里的混乱更加直观。书架倾倒,古籍散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和那种熟悉的亵渎气息。通往二楼的楼梯在微微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他没有丝毫停留,以最快速度冲上二楼,又来到那扇通往三层的厚重木门前。
此刻的木门,早已不是之前的模样。门板上布满了与外面墙壁相似的、明暗不定的三色裂纹,仿佛有熔岩在其下流动。一股股冰冷、暴戾、充满毁灭欲望的气息,正透过门缝丝丝缕缕地渗出,冲击着沈天的心神。
他尝试推门,门扉纹丝不动,反而有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传来。
就在沈天咬牙,准备不惜损耗本源,强行以自身与“枢机”的那丝联系去冲击此门时,一个平静到近乎飘渺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强行冲击,只会加速其崩解,令门后之力更快泄出。”
沈天心头剧震,霍然转身!
只见二楼昏暗的光线中,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立着两个人。正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机子,以及他的小徒弟清风!
玄机子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手持拂尘,面色平静,仿佛眼前这地动山摇、邪气冲天的景象不过是寻常风雨。清风则站在他身后,小脸上满是紧张,却紧紧抿着嘴唇,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道长!”沈天又惊又疑,“你……”
“时机已至,贫道不得不来。”玄机子打断他,目光落在那扇布满裂纹的木门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王爷欲入此门,可是要行那‘以身为锁,强镇界门’之举?”
沈天心中一凛,玄机子竟一语道破他最后的打算。他沉声道:“除此之外,还有他法?”
“有,亦无。”玄机子缓缓道,“‘界门’乃亘古之伤,非人力可闭。‘枢机’乃此界自愈之力所凝,如今已近油尽灯枯。王爷纵有‘观门令’残存之契与‘枢机’一丝感悟,强行融合,或可暂时加固封禁,然无异于杯水车薪,且必遭反噬,神魂俱灭,亦难持久。”
他的话冰冷而残酷,却点明了沈天心中最深的绝望。他何尝不知此法希望渺茫?但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破开?”沈天声音嘶哑。
玄机子摇了摇头,拂尘轻摆:“王爷可还记得,贫道曾言,‘观门令’乃至刚至阳之宝,亦是……‘钥匙’。”
沈天目光一凝:“钥匙?道长是说……”
“钥匙,可开门,亦可……在某些条件下,辅助‘锁’发挥最大效力。”玄机子语出惊人,“‘枢机’疲惫,‘界门’将溃,王爷自身对地脉与净化之力的感悟,已然具备了一丝‘钥匙’的本质。”
他踏前一步,与沈天并肩而立,望向那扇门:“贫道此来,助王爷将这‘钥匙’之意,与‘枢机’残存之力,在‘界门’被冲开的瞬间,于门内与门外之间,强行构筑一道临时的的‘缓冲层’!”
“缓冲层?”沈天心中急转。
“不错。”玄机子目光深邃,“那道‘伤痕’彼端的存在,其力量本质与此界格格不入,过于庞大暴烈,直接降临,此界顷刻崩解。若能在那力量涌出的瞬间,以‘枢机’结合古物,形成一层屏障,对其进行‘稀释’,甚至……‘转化’一部分,或许能极大削弱其破坏力,将其从‘灭世洪流’,降格为……此界尚有可能承受的‘异变’。”
这个方法,比沈天玉石俱焚的打算更加复杂,也更具有建设性,但同样危险至极,且成功与否,完全未知。
“道长有几成把握?”沈天直截了当。
“不足一成。”玄机子坦言,“且王爷您,必将首当其冲,承受那过程中最狂暴的能量冲击与精神侵蚀,十死无生。即便成功,王爷也……恐难有生机。且此法一旦开始,便无法逆转。”
十死无生。
沈天沉默了一瞬。不足一成的成功率,十死无生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