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天逸苑八号别墅的灯光却彻夜未熄。
林雨涵守在囡囡床边，一遍遍抚摸着女儿被绳子勒出红痕的手腕，眼泪无声滑落。囡囡虽已睡着，眉头却始终紧蹙，偶尔发出一声细碎的梦呓，都让林雨涵的心揪紧几分。
墨星龙站在走廊尽头，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回神。他掐灭烟头，目光落在书房方向——阿影刚发来消息，王坤在审讯室里嘴硬得很，只字不提背后势力，看来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
“老墨。”林雨涵的声音从卧室门口传来，带着浓重的疲惫，“囡囡睡熟了，你也歇会儿吧。”
墨星龙转过身，看到妻子眼底的红血丝，心里一酸：“你去睡，我再处理点事。”
“我陪你。”林雨涵走到他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当年鼎盛集团的事，我记得王坤的父亲是个极爱面子的人，破产后受不了打击，在医院里走的。王坤那时候才二十出头，性子偏激，怕是从那时起就埋下了恨。”
“我知道。”墨星龙沉声道，“但商场如战场，我从未用阴私手段，是他父亲咎由自取。只是没想到，他会把账算在囡囡头上。”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里又泛起寒意，“更让我在意的是阿影查到的境外势力，王坤一个败落的富家子，哪来的底气敢动墨家？”
林雨涵的心沉了沉：“你是说……有人借他的手，想试探我们？”
“可能性极大。”墨星龙点头，“这些年集团扩张太快，动了不少人的蛋糕，明里暗里的对手不少。这次若是处理不好，以后怕是会有更多人把主意打到家人头上。”
他抬手看了看表，凌晨三点：“你去睡，我去趟审讯室。”
“我跟你一起去。”林雨涵语气坚定，“囡囡是我女儿，这事我不能躲在后面。”
墨星龙看着妻子眼底的倔强，终究点了点头。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王坤被铐在椅子上，脸上还有未消的淤青，眼神却依旧凶狠，像一头困兽。看到墨星龙和林雨涵走进来，他忽然笑了，笑声嘶哑：“墨星龙，你没想到吧？就算被抓，我也能让你睡不安稳。”
“谁派你来的？”墨星龙开门见山，声音冷得像冰。
“没人派我来，我就是要报仇！”王坤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你毁了我的家，我就要毁了你的！你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害的！”
“闭嘴！”林雨涵厉声呵斥，“我女儿要是少一根头发，我让你生不如死！”她平日里温婉贤淑，此刻却像护崽的母狮，眼底的狠戾让王坤都愣了一下。
墨星龙按住妻子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目光直视王坤：“你以为不说，我就查不出来？你在国外躲了十年，突然回来就能精准摸到囡囡的行踪，没有内部人通风报信，没有外部势力提供资金和渠道，你办得到？”
王坤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墨星龙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这是你昨晚在防空洞被打晕前的胡话，要不要自己听听？”
录音里传出王坤癫狂的声音：“……等事成之后，他们答应给我五千万，还能帮我出国……”
王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自己晕晕乎乎说的话，竟然被录了下来。
“现在可以说了吗？”墨星龙收起手机，“是谁答应给你钱？又是谁帮你查到囡囡的行程？”
王坤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他知道，一旦供出背后的人，自己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但不说，以墨星龙的手段，他只会死得更惨。
“是……是‘夜隼’。”良久，他终于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墨星龙和林雨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夜隼”是近年来在东南亚兴起的一个地下组织，涉及走私、暗杀，行事狠辣，没想到竟然把手伸到了国内，还盯上了墨家。
“他们为什么要帮你？”墨星龙追问。
“他们说……想跟你‘交个朋友’，用这种方式让你记住他们。”王坤的声音越来越低，“还说……要是能拿到墨家的商业机密，给我的报酬再加一倍。”
“痴心妄想！”墨星龙冷哼一声，“你以为他们是真心帮你？不过是把你当枪使。事成了，你是替罪羊；事败了，你是弃子。”
王坤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墨星龙不再理他，转身对守在门口的阿影道：“把他的口供整理好，交给警方。另外，加派人手保护囡囡和夫人，我要亲自去会会这个‘夜隼’。”
离开审讯室，天色已经蒙蒙亮。车窗外，早起的环卫工人正在清扫街道，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谁也不知道昨晚这座城市里发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较量。
“你要亲自去？太危险了。”林雨涵紧紧抓着墨星龙的手，“‘夜隼’不是善茬，我们报警吧。”
“报警能解决一时，解决不了一世。”墨星龙握住她的手，“‘夜隼’敢用这种方式挑衅，就是吃准了我们会投鼠忌器。这次我必须让他们知道，墨家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放心，我不会莽撞，‘影组’的人会配合我，不会有事。”
回到别墅，囡囡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看到父母回来，眼圈一红：“爸，妈……”
林雨涵冲过去抱住她：“醒了怎么不叫人？饿不饿？妈去给你做早餐。”
“妈，我没事。”囡囡摇摇头，看向墨星龙，“爸，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才会被他们抓住。”
墨星龙走过去，摸了摸女儿的头：“不怪你，是爸没保护好你。以后出入都要跟保镖一起，知道吗？”
囡囡点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爸，我好怕……他们说要杀了我……”
“不怕了，有爸在，谁也伤不了你。”墨星龙将女儿搂进怀里，心里五味杂陈。他这一生，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从未怕过谁，却唯独见不得家人受一点委屈。
接下来的几天，别墅周围加派了不少人手，墨星龙也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家人身边。囡囡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但夜里还是会做噩梦，林雨涵便每晚陪着她睡。
墨星龙则在暗中布局。阿影查到，“夜隼”在国内的联络点藏在一家古玩店里，负责人是个叫“老鬼”的中年男人，据说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
这天下午，墨星龙换上一身普通的休闲装，独自一人来到那家古玩店。店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货架上摆着各种瓶瓶罐罐，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头正在柜台后擦拭一只青花瓷瓶，正是老鬼。
“老板，看看这只笔洗。”墨星龙拿起货架上的一只铜制笔洗，目光却在店里扫视。
老鬼抬起头，眼神在他身上停顿了两秒，随即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这位先生好眼光，这可是清代的玩意儿，做工精细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