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赫尔辛基，冰雪消融的波罗的海泛着粼粼波光。林怡希站在码头边，看着周延将最后一件行李搬上游艇——那是萨米族老太太送的礼物，船身雕刻着驯鹿与极光的花纹。春日的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拂过她的发梢，怀表在胸前随着海风轻轻晃动，仿佛母亲在低声絮语。
“行李都齐了？”周延解开缆绳，回头向她眨眨眼。他身着浅灰色风衣，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那是三年前在实验室旧址帮她搬运证据时留下的伤疤，如今已成了他们共同故事的印记。
林怡希将母亲的相册塞进背包最里层，指尖触到夹在其中的樱花标本——那是十年前母亲生前最爱的季节，也是她记忆里最温暖的春天。“齐了。”她仰头望向天空，北欧的春天总是来得迟缓，但枝头的嫩芽已经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周延，你确定妈妈会喜欢这个安排？”
“她一定会喜欢。”周延启动游艇引擎，螺旋桨搅碎水面倒映的云影，“你妈妈生前总说，等‘冰霜’的阴霾散去，要带你去看真正的春天——不是冰箱里的保鲜温度，而是万物复苏的生机。”
游艇缓缓驶离码头，朝着芬兰湾深处进发。林怡希的指尖轻轻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面是母亲笔记的电子版——自从三年前真相公开后，这份文档已被翻译成十二种语言，成为全球生物伦理课程的必读材料。评论区最新留言来自一位挪威的医学生：“感谢林医生和周先生，让我明白科学的温度在于敬畏生命。”
“看！”周延突然指向远处的海平线。晨曦中，一艘悬挂着联合国旗帜的科考船正缓缓驶过，船身上“全球生物安全联盟”的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他们去年参与创立的组织，致力于推动全球生物样本透明化管理与危机预警机制。
林怡希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他们还在继续你妈妈未完成的事业。”
“而我们在继续你们的。”周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对了，下个月在奥斯陆有个研讨会，邀请你去做主题演讲——题目就叫《从4c到春天：一位母亲的抗争与启示》。”
林怡希微微一怔，随即笑着点头。三年前那个在极光下许愿的女孩，如今已成为国际生物安全领域的发声者。她不再是那个因恐惧而盲目囤货的都市白领，而是能够用专业知识和亲身经历守护他人的“希望传递者”。
游艇驶入一片开阔的海湾，远处隐约可见一片翠绿的小岛。周延调转船头，朝着岛屿方向驶去：“记得你说过，想找个地方把妈妈的骨灰撒在海里？”
林怡希的鼻尖微微发酸。三年前，她和周延带着母亲的骨灰回到赫尔辛基，却一直没找到最合适的方式告别。“就是这里吗？”
“你妈妈的研究笔记里提过这个岛。”周延减慢船速，指向岛上郁郁葱葱的松林，“她说这里的春天来得最早，冰层融化时，海鸥会衔着花瓣飞过水面——像一场自然的告别仪式。”
游艇缓缓靠近岛岸，林怡希捧着母亲的骨灰盒，指尖感受到骨灰的细腻与轻盈。周延从船舱里取出一个木质托盘，上面刻着母亲最爱的樱花图案——那是他用三年时间亲手制作的。
“妈妈，”林怡希轻声呢喃，海风掀起她的发丝，“我来看你了。周延和我找到了真相，也守护了希望。你不用担心了……”
她将骨灰缓缓撒向海面，粉色的樱花瓣从托盘上飘落，随着海浪翻涌。几只海鸥从头顶掠过，鸣叫声清脆悦耳，仿佛在唱一首春天的歌谣。周延站在她身旁，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她喜欢这里。”周延低声说，“海风里有自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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