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之实:旧堂与新识
教学在申时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沙七的“黑板”前,小豆子用沙棘枝粉笔写“囤”字,板槽里的沙枣蜜让字显出红亮的光,阿囡跟着念:“囤!囤货的囤!”林怡希的“实物教学”摊前,春妮举着盐袋:“娃们看!这就是‘盐’字刻的袋子,没盐字就找不到啦!”孩子们围过来,用小手指着核字课本,一个接一个认:“米!盐!药!种!”
最惊喜的是“记识草发芽”——撒了疏土草籽的堂前,傍晚冒出几点绿芽,叶纹竟真像“米”字。沙盗老赵用计数串教娃们算“囤货数”:“一串十个结,三串就是三十粒沙枣核,代表三十斤存粮!”阿秀的“歌谣认字”响起:“沙枣核,刻个织,织机转,布儿密……”孩子们拍着手跟唱,连老周都凑过来,指着“耕”字说:“这字像俺当年扶犁的样子!”
傍晚对账时,林怡希翻着“启蒙账”:核字课本刻了五十颗(够娃们学半年),图册画了十本(囤货、农作、医道全有),连“断承忧”都没人提了——小豆子拍着胸脯说:“俺们启明堂的娃,以后个个认字,还能教你认新字!”沙七在旁添了句:“明天教孩子们用沙枣核做‘错题本’,写错了就刻反面,改对了再刻正面。”
文明的“启蒙树”
黄昏时,启明堂的读书声伴着草叶香漫过绿洲。
核字课本在孩子们手里传递,守心草图册翻得哗哗响,黑板的沙棘枝粉笔写着新教的“织”字;师徒结对的孩子头碰头认字,沙盗老赵用计数串教娃们算囤货,阿秀的歌谣声飘出院外。沙七坐在堂前石凳上,用沙枣核编“启蒙梭”(梭身刻“薪火相传”),林怡希走过去,把“启蒙佩”系在他腰间:“戴着,下次刻字我陪你选核。”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从怀里掏出块树皮本——是他用老胡杨树皮订的“启蒙账”,首页画着核字课本和黑板,旁注:「旧学为根,新材为叶,有教无类,文明不绝」。“今天小豆子用错题本,说他要刻本‘新字谱’,把你教的所有字都记下来。”他耳尖微红,声音却很轻,“他说要刻在账后面,告诉后来娃们,这堂是咋开起来的。”
林怡希抚摸着账本,指尖划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有沙七记的“黑板尺寸”,有她记的“核字刻法”,还有阿囡画的“识字歌谣简笔画”。她抬头望向院外的沙枣林,夕阳把启明堂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旧苇帘上像株生长的树。
“沙七,”她轻声说,“明天咱们在堂边种棵‘启蒙树’吧?用沙枣核做种子,守心草护着根,等它长大,就告诉后来的娃们,咱们是怎么把‘断承忧’变成‘启明堂’的。”
他笑着点头,从筐里拿馅饼递到她唇边:“种树,还要教他们刻字、认图、唱歌谣,就像教他们囤货一样。”风掠过堂前,守心草叶的清香混着沙韭饼的甜,沙鳄在院边甩尾,溅起的沙土里,那株疏土草芽的叶纹,正随着风轻轻晃动,像在写一个新的“文”字。
这是末日之后,人类用传承、用双手、用真心“启”出的进步——旧学为根,新材为叶,日子便如这核字课本,一字一句刻下希望,一代一代传下去,越刻越清晰,越传越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