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駃的蹄声踏碎暮色,四蹄翻飞间卷起淡淡的阴气漩涡。沈砚端坐舆中,指尖摩挲着掌心的青铜砚台,砚身微凉,隐约有女子的气息萦绕——那是婉娘的意识投影,以残魂之力附于砚中,随他一同前往望乡关。
“当年柳明远赴京,望乡关是必经之路,”婉娘的声音从砚台中传出,带着几分缥缈,“他性子谨慎,若非遭遇大变,绝不会留下痕迹。”
沈砚颔首,催动青駃的“阴气轨迹感知”。只见青駃鼻翼翕动,银白的鬃毛无风自动,双眼泛起幽蓝微光,一道无形的感知力扩散开来,如同蛛网般捕捉着天地间残留的阴气。片刻后,青駃发出一声低嘶,调转方向,朝着望乡关深处的一座废弃客栈奔去。
望乡关曾是交通要道,如今却因战乱废弃,断壁残垣间荒草萋萋,阴气弥漫。那座客栈孤零零地矗立在官道旁,木质的门板早已腐朽,窗棂破损,透着一股阴森之气。沈砚勒停青駃,刚一落地,便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锁定了自己。
“鬼修邪祟,竟敢在此地游荡!”
清冷的喝声响起,一道青色身影从客栈屋檐上跃下,落地时衣袂翻飞,宛如惊鸿。来人是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女子,面容清丽,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手中握着一枚黄铜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指向沈砚的方向。她眼神锐利如刀,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阳刚之气,显然是一位修为不浅的阴阳师。
沈砚心中一凛,认出对方身上的气息——那是正统阴阳师特有的辟邪之气,与鬼修天生相克。他并未主动出手,只是沉声道:“阁下何人?我此行只为寻找故人线索,并未作恶。”
“鬼修之言,岂能轻信?”女子冷哼一声,手中罗盘光芒一闪,数道黄色符箓凭空出现,化作金芒朝着沈砚射来,“今日便替天行道,镇压了你这邪祟!”
符箓带着炽热的阳刚之力,划破空气,威势不俗。沈砚眉头微皱,侧身避开符箓,指尖凝聚一缕阴力,化作护盾挡住后续攻击。双方一触即发,客栈周围的阴气与阳刚之气相互碰撞,激起阵阵气流漩涡。
“冥顽不灵!”女子见攻击无效,眼神愈发凌厉,手中罗盘转动更快,准备施展更强的术法。
就在此时,青駃突然昂首嘶鸣,周身泛起浓郁的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浮现出古驿灵舆的虚影,庞大的威压席卷开来,如同山岳压顶。那威压古朴而厚重,带着上古灵物的威严,让女子的术法瞬间滞涩。
女子脸色骤变,盯着青駃,眼中满是震惊:“这是……古驿灵舆的威压?”她仔细打量着青駃,又看了看沈砚,眼神逐渐变幻,“灵舆认主,且你身为鬼修,却未沾染血腥戾气,倒是罕见。”
说着,她收起罗盘和符箓,攻势骤停。沈砚见状,也散去阴力护盾,疑惑地看着她。
女子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我乃中立派阴阳师苏清瑶,此行是为收集灵舆与凶房的相关信息。”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沈砚手中的青铜砚台上,“你方才说寻找故人线索,可是与这望乡关有关?”
沈砚见她敌意消退,便如实说道:“我在找柳明远,当年他经望乡关赴京,从此失踪。我怀疑他在此地遭遇了不测。”
“柳明远?”苏清瑶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望乡关深处有一处阴阳交界之地,容易滋生邪祟,当年似乎确实有一位赴京赶考的书生在此失踪。”她看向沈砚,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我可以帮你寻找线索,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砚问道。
“我需要你配合我,记录古驿灵舆的能力与状态,同时若遇到凶房相关的线索,也需与我分享,”苏清瑶直言不讳,“灵舆与凶房都是罕见的阴物,对我研究阴阳平衡有着重要意义。你若同意,我们便合作;若不同意,我虽不与你为敌,但也不会出手相助。”
沈砚思索片刻,看向青铜砚台。婉娘的声音适时响起:“苏清瑶乃中立派阴阳师,素来言而有信,且她精通阴阳之术,有她相助,寻找柳明远的线索会事半功倍。”
沈砚颔首,对苏清瑶说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希望我们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