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炎缪三人行礼退出大殿后，顾宴辞静静地注视着下方垂首而立的沈枫。
那目光堪称温和，却让沈枫感觉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
良久，云鹤真人才缓缓开口，声音多了一丝严肃：“枫儿，方才……你似乎并未尽言。”
沈枫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师尊，弟子……”
“嗯？” 顾宴辞只是轻轻发出一个鼻音，就让沈枫压力倍增。
在师尊的目光下，他感觉自己如同所有隐瞒都显得可笑。
他咬着后槽牙，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巨大的屈辱让他几乎窒息。
最终，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弟子……弟子还得了一枚丹药……名、名为天狐媚骨丹。”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沈枫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幻境中那些不堪的画面浮现在脑海，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顾宴辞闻言，眼中顿时爆发出光芒。
“天狐媚骨丹？！竟是此丹！枫儿，你果然气运不凡，此丹乃是上古奇丹，对于修复元阳，滋养根基，尤其是对……嗯，对于双修之中产生的境界虚浮，有着温补之效。对于你稳固根基大有裨益啊。”
当然他也没有说，只要沈枫服下此丹，和他双修的人也会被那丹药滋养。
顾宴辞本意是在指点沈枫，未来双修，这枚丹药对他帮助甚大。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沈枫不是预防，而是已经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损伤。
可这话听在沈枫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
师尊他……他竟然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了，还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
他定是知晓了幻境中发生的一切，知晓了他被谢宴……那个废物强行……
“轰——”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沈枫的脸瞬间扭曲得不成样子，羞愤，怨恨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地看向云鹤真人，身体剧烈颤抖。
顾宴辞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怔，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那丝惊喜消失，只剩下不满。
“沈枫！” 顾宴辞的声音陡然转冷，让沈枫的情绪一滞。
“大道无情，飞升方是终极，修行路上，些许磨难，非常手段，不过皆是过程与资粮。只要道心不毁，根基稳固，一切皆可化为助力。”
“你如此心浮气躁，执泥于表象，将来如何堪破迷障，问道长生？！”
他见沈枫依旧咬着牙，一副钻入牛角尖的模样，心中既是失望又是恼怒，直接下令道：“既然得了此丹，便是你的机缘，回去之后，立即将此丹服下，好生炼化药力，稳固你的冰灵根与元阳之基，莫要再胡思乱想，徒乱心神！”
沈枫看着师尊那冷肃的面容，听着他那将自己收到的伤害轻描淡写的说成“些许磨难”、“非常手段”，只觉得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原来……在师尊眼中，他所遭受的那一切，竟然只是……“过程”吗？
他死死攥着拳，指甲刺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上。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是。”
顾宴辞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语气关切：“此丹药力特殊，不容有失。你便在此处，当着为师的面服下，为师亲自为你护法，以免药力岔行，损了根基。”
沈枫浑身一僵，他只觉得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升。
在此处？当着师尊的面？服用那枚象征着耻辱的丹药？
他本能地想要拒绝，想要逃离。
幻境中的不堪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