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呵一笑,“枝棠与我家宴儿又早有婚约在身,依我看,不如择个良辰吉日,将两个孩子的大事办了,也好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早日放心,了却一桩心事啊!”
他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喧闹的锦绣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沈家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谢家主,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沈枝棠,最后落在脸色难看起来的沈文渊身上。
这谢家……当真是脸皮厚过城墙拐弯。
当初你儿子谢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趾高气扬地要退婚,将沈枝棠和沈家的脸面踩在脚下,如今见沈枝棠越发耀眼,就又舔着脸跑来要求履行婚约?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性子耿直的沈家三长老实在忍不住,冷哼一声,语气带着讥讽,开口道:“谢家主,您这话说的可就有些不妥了吧?”
“如果老夫没记错,贵府的谢宴公子可是公然宣称,要与我家族棠解除婚约,我们家枝棠也是同意了的。此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怎么,谢家主贵人事忙,忘记了?”
谢宴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羞愤交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家主脸上也是青白交错,但他既然敢来,自然是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
他压下心中的尴尬和怒气,脸上挤出一个更加无奈的笑容,连连摆手道:“哎呦!长老此言差矣!误会,都是误会啊!”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家这孽障,当时不过是年少气盛,说了几句混账胡话,他一个黄口小儿,懂什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他一个孩子能随口做主的?那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的戏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拍了一下谢宴的后背,斥道:“孽障,还不快向沈族长和枝棠侄女赔罪,就说你当初是胡言乱语,做不得数!”
谢宴被父亲推搡着,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对着沈文渊和沈枝棠的方向,含糊不清地拱手道:“晚辈……晚辈当初一时糊涂,口不择言,还请……请沈族长和沈师姐……勿怪。”
他连枝棠都不敢叫,只敢称一声沈师姐。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黄口小儿?童言无忌?谢宴看起来比棠棠都大吧?】
【这脸皮,怕是元婴修士都打不穿。】
【谢家这是把所有人当傻子糊弄呢?】
【棠棠快怼他们,拿出你抽沈枫巴掌的气势来。】
沈文渊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沈枝棠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那清脆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到了她的身上。
只见她缓缓抬起眼眸,平静地看向强作镇定的谢家主,以及恨不得缩成一团的谢宴。
朱唇微启,“谢世伯,谢公子。”
“有些话,说了,便是说了。”
“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
“覆水,难收。”
谢家主脸上的笑容僵住,谢宴头垂得更低了。
厅内一片死寂,所有沈家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心中暗爽。
谢家主深吸一口气,不打算就此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