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真人一愣。
江灼继续道，语气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今天天气很好：
“举报本门掌门玄珏真人，及其座下长老共计三人，涉嫌策划并即将实施以下严重犯罪行为：
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致人重伤罪、非法拘禁罪，以及组织、领导、参加恐怖组织罪（未遂）。”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人证，是我。物证，在他们心里。作案动机，是企图非法夺取我的先天灵根。作案时间，预计在一个时辰之内。”
整个执法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门外的弟子们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有人甚至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修炼出了岔子，产生了心魔幻听。
清虚真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闭关太久，跟不上时代了。
他活了上千年，见过弟子们来告状的，来求公道的，甚至来拼命的……
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来“实名举报”，还用上了他完全听不懂，但莫名觉得很高端、很厉害的……罪名？
“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清虚真人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愠怒，“掌门真人德高望重，岂容你在此污蔑！”
“污蔑？”江灼微微歪头，表情纯良又无辜，
“清虚师叔，执法堂存在的意义，不正是为了查明真相，维护宗门法纪吗？
难道因为被举报者是掌门，就可以不受调查？这与‘刑不上大夫’何异？
这与凡间那些官官相护的腐败朝廷何异？”
他上前一步，目光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正气：“还是说，清虚师叔您，也参与了此次犯罪计划，准备包庇同门，成为共同犯罪的一员？”
“你……你放肆！”清虚真人被这一连串的“罪名”砸得头晕目眩，尤其是最后那句“共同犯罪”，简直是指着鼻子骂他徇私枉法，气得他胡子都翘了起来。
“弟子是否放肆，自有宗门法度评判。”江灼语气依旧平静，
“但现在，犯罪行为即将发生，受害者就站在这里。
清虚师叔，您作为执法堂堂主，是选择履行职责，立即立案调查，控制犯罪嫌疑人，以维护宗门法纪的尊严？
还是选择渎职包庇，坐视惨案发生，让这堂堂玄天门，变成藏污纳垢、无法无天的犯罪团伙？”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像一把无形的锤子，敲打在每一个听到的人心上。
那些门外原本看热闹的弟子，眼神也渐渐变了。
他们看着堂中那个孤身而立、却仿佛身负万丈光芒的少年，再看看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一时语塞的清虚真人……
好像……这位江师侄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至少，他敢站出来，直面不公！
清虚真人胸口剧烈起伏，他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局面。
---
答应调查？
去调查掌门？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
不答应？
那这“渎职包庇”、“犯罪团伙”的帽子，恐怕下一刻就要被这小子扣实了！
传出去，他执法堂威严何在？玄天门声誉何存？
就在这僵持不下，空气几乎凝固的时刻——
“嗡！”
一股浩瀚无匹的威压骤然降临，笼罩了整个执法堂！
云海翻腾，天色骤暗。
一个冰冷彻骨，蕴含着滔天怒意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耳畔：
“谁敢——动他！”
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雪霄峰！
凛霄仙尊，提前出关了！
清虚真人脸色瞬间煞白。
而站在风暴中心的江灼，却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在心里对已经彻底宕机的系统轻轻“啧”了一声。
“看，‘受害人家属’来了。”
“这下，案情更复杂了。”
（第一章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