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仙尊的突然降临,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刚刚恢复平静的湖面,在玄天门高层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清虚真人恭敬地将这位早已位列仙班、气息缥缈深邃的仙尊引至议事殿奉茶,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这位仙尊当年以杀伐果断、性情清冷着称,飞升仙界后更是与下界几乎断了联系,此刻突然回归,所为之事,不言而喻
——定然是为了她那生死不明的爱徒,凛霄。
“清虚,不必多礼。”璃月仙尊端坐于上首,声音清越,听不出喜怒,但那无形中散发出的淡淡威压,却让已是渡劫期的清虚真人都感到呼吸微窒。
“吾于仙界,心神不宁,感应到霄儿命星黯淡,几近陨落。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如今何在?”她开门见山,目光如冷电般扫过清虚。
清虚真人不敢隐瞒,连忙将玄天门近段时间发生的剧变,从江灼出现、推行法典、到玄珏等人阴谋袭杀、凛霄为救援而道基崩毁,直至如今江灼外出寻药,原原本本,详尽道来。
他重点强调了江灼在此次拨乱反正中的核心作用,以及凛霄是为了守护宗门新秩序和同门而重伤。
璃月仙尊静静地听着,纤长如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唯有在听到凛霄道基崩毁、生机垂危时,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才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与冰冷杀意。
“玄珏……死有余辜。”她淡淡评价了一句,语气中的寒意却让殿内温度骤降。“带吾去见他。”
清虚真人连忙引路,来到雪霄峰。
当璃月仙尊看到榻上那个气息微弱、道基破碎、如同精致瓷器般布满裂痕的爱徒时,饶是她修为通天、心性早已磨练得坚如磐石,身形也不由得微微一颤。
她缓步上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过凛霄冰冷的脸颊,感受着那几乎微不可查的生机和体内狂暴混乱、不断侵蚀本源的毁灭性能量。
“道基崩毁……大道之伤……”她喃喃低语,眼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湮灭。
这种伤势,即便在仙界,也是极其棘手,非大机缘、大造化不可挽回。
她闭上眼,磅礴如海的神念小心翼翼探入凛霄体内,仔细探查着每一处伤势。
越探查,她的心就越沉。伤势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凛霄完全是凭借着一股惊人的意志力和那枚“九转护心丹”的药力在硬撑,其神魂本源都在不断消散。
良久,她收回神念,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冰封的沉静。
“仙尊……凛霄师侄他……”清虚真人紧张地问道。
“生机如缕,道基已碎,神魂正在缓慢消散。”璃月仙尊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寻常手段,无力回天。”
清虚真人脸色一白。
“不过,”璃月话锋一转,
“吾既归来,便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就此沉沦。吾会以 ‘太阴蕴神术’ 暂时封固他溃散的神魂本源,减缓消散速度,
再辅以 ‘九天星辰液’ 温养其残破道基,或可为他多争取一些时日。”
清虚真人大喜过望:“多谢仙尊!不知需要宗门准备何物?”
“无需他物。”璃月仙尊玉手轻挥,一道柔和清冷、仿佛凝聚了月华与星辉的光晕笼罩住凛霄全身。
光晕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的银色符文流转,如同锁链,又如同温床,缓缓渗入凛霄体内。
凛霄那原本微弱到极致、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气息,在这光晕的笼罩下,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一丝,虽然依旧危如累卵,但不再继续恶化。
同时,一滴闪烁着梦幻星芒、散发着浩瀚生机与纯净灵气的液体,从璃月仙尊指尖滴落,融入凛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