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值守的弟子,消息立刻传了下去。
很快,清虚真人、林凡、苏婉,甚至连调息中的璃月仙尊都瞬间出现在了寝殿内。
看到凛霄真的苏醒过来,虽然极度虚弱,但意识清醒,众人皆是激动不已。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清虚真人抹着眼角,声音哽咽。
林凡和苏婉也是面露狂喜,恭敬地行礼:“恭贺师叔祖苏醒!”
璃月仙尊虽未言语,但看着爱徒那双重新焕发出生机的眼眸,一直紧绷的清冷面容,也微不可查地柔和了几分。
她上前一步,玉指轻轻搭在凛霄腕间,再次探查其状况。
“神魂本源已稳固,道基裂痕在还魂草药力下,确有缓慢弥合之象。”她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肯定,
“但亏损太大,修复过程极为漫长,未来数年,乃至数十年,都需静心调养,不可妄动仙元,更不可与人动手,否则前功尽弃。”
凛霄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江灼身上,用眼神传递着询问。
江灼明白他的意思,握紧他的手,轻声将在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一切,简明扼要地告知:
玄珏伏诛,党羽肃清,法典颁布,宗门在新秩序下运转良好,以及……自己前往幽冥鬼域寻药的经过(略去了其中的凶险)。
听着江灼的叙述,凛霄的眼神不断变化,有得知阴谋败露、宗门拨乱反正的冷厉,有听到法典推行、气象一新的欣慰,
更有在听到江灼独闯鬼域时,那冰蓝色眼眸中骤然涌起的后怕与剧烈的心疼!
他反手紧紧抓住江灼的手,力道之大,完全不像一个重伤初醒之人。
“……胡闹!”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责备与担忧。
那幽冥鬼域是何等凶地,他再清楚不过!
江灼却笑了,笑容里带着泪光,也带着无比的坚定:“只要能救你,刀山火海,我也闯得。”
凛霄望着他,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那紧紧交握、不愿松开的手。
璃月仙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叹。情之一字,果真莫测。
她这个向来心若冰霜、万物不萦于怀的徒儿,终究是遇到了能融化坚冰的烈阳。
“你既已苏醒,便好好休养。”璃月仙尊开口,打破了这温情而沉默的气氛,“此间事了,吾亦不便久留凡尘。仙界尚有事务待处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仙尊这就要离开了?
凛霄挣扎着想坐起行礼,被璃月仙尊以眼神制止。
“师徒之间,不必拘礼。”她看着凛霄,语气难得地带了一丝属于长辈的嘱托,“经此一劫,望你道心更坚。你选择的这条路,与你选择守护的人……好自为之。”
她又看向江灼,目光深邃:“江灼,霄儿便托付于你了。玄天门……亦望你等能守持本心,莫负今日之局面。”
“晚辈定当竭尽全力!”江灼躬身郑重应道。
璃月仙尊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她最后深深看了凛霄一眼,身形便如同水中月影般,缓缓变淡,最终化作点点清辉,消散在寝殿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仙尊离去,带来一丝怅然,但更多的,是凛霄苏醒带来的巨大喜悦与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凛霄在江灼的悉心照料和宗门资源的倾斜下,恢复的速度虽然缓慢,却稳定而持续。
他无法动用修为,大部分时间仍需静卧,但精神一日好过一日,已能进行短暂的交谈,处理一些无需动用神念的简单事务。
他听着江灼、清虚、林凡等人汇报宗门情况,对法典的细节提出自己的见解,虽然声音依旧虚弱,但那冷静清晰的思维和洞察力,已然回归。
他成为了玄天门精神上的定海神针,即便不言不语,只是存在着,就足以稳定人心。
而江灼,在确认凛霄情况稳定后,也开始将部分精力重新投入到宗门的治理中。
他与凛霄,一个主外,处理具体事务,推行新政;一个主内,稳定大局,提供决策支持。
两人配合默契,仿佛本就该如此。
这一日,阳光正好,江灼推着特制的木轮椅,将凛霄带到雪霄峰崖边,让他晒晒太阳,看看他曾经守护、如今正在新生的宗门。
望着脚下云海翻涌,远处殿宇井然,弟子们或修炼、或执行任务,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凛霄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真正的舒缓笑容。
“阿灼,”他轻声开口,声音虽弱,却带着无比的肯定,“你做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江灼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侧脸,也笑了起来,阳光洒在他身上,温暖而明亮。
“这条路,还很长。”江灼望着远方,目光坚定,“但有师兄在,有大家在,我相信,玄天门的未来,一定会更好。”
凛霄没有回头,只是将手轻轻覆在了江灼推着轮椅的手背上。
掌心相贴,温暖传递。
是的,黑夜已过,曙光已现。前路纵然漫长,但希望在手,同道在侧,又何惧风雨?
玄天门的故事,翻开了充满希望与挑战的新篇章。而江灼与凛霄的命运,也在这变革的洪流中,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第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