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凛的情况更为糟糕。
作为alpha原型体，他与这生命图谱的联系更深，受到的冲击也更直接、更本质。
那些被他以力量和冷酷压抑了无数年的、属于其他alpha的同类痛苦，以及omega们那仿佛能勾起他心底最深处某种悸动的哀鸣，如同潮水般涌入他新生的、尚未完全稳固的意识核心！
他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在那无尽的杀戮中麻木，在力量的巅峰感受着无边的孤寂。
他也看到了……一些更久远的、属于其他原型体的记忆碎片，那些失败的、崩溃的、被“园丁”无情“修剪”掉的……同类！
“不……不只是控制……这是……折磨……”季凛的声音在江灼的意识链接中响起，
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与愤怒，“整个体系……建立在集体的痛苦之上！为了所谓的‘稳定’与‘进化’？！”
江灼咬紧牙关，强行稳住心神，将秩序道基的守护范围收缩到最小，只维持最基本的清明。
他也感受到了，这生命图谱并非死物，它像是一个活着的、不断呻吟的庞大器官，而abo体系，则是寄生其上、不断汲取养分的……肿瘤？
或者说，是一种极其残酷的、以众生情感与生命能量为燃料的……引擎？
“园丁”……它们到底在做什么？！它们维护的不是花园，而是一个……痛苦牧场？！
就在两人的意识即将被这无尽的痛苦洪流冲垮、同化的危急关头，江灼体内那缕秩序星火，仿佛受到了某种极致的刺激，骤然爆发出一股不同于之前的、带着净化与悲悯意味的辉光！
这辉光并非对抗那些痛苦，而是如同温暖的阳光，试图去理解、去安抚、去梳理那狂暴混乱的情感乱流！
秩序，并非只有冰冷的规则。真正的秩序，应包含对生命的尊重，对痛苦的认知，以及对和谐的追求！
这带着温度的秩序辉光，如同投入沸油的冰块，虽然微弱，却瞬间在痛苦海洋中引发了一圈奇异的涟漪。
一些原本狂躁的alpha意识碎片，似乎感受到了一丝罕见的平静；一些绝望的omega低语中，多了一抹微弱的希冀……
但也正是这异样的“秩序安抚”效应，如同在黑暗中点燃的灯塔，瞬间吸引了更高层面的注意！
嗡——！！！
一股远比之前那“检索”意志更清晰、更专注、也更具有针对性的感知，如同精准的狙击枪，瞬间锁定了他们这支微不足道的“偷渡探针”！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来源：alpha原型体‘凛冬’……携带未知秩序变量……”
“识别：高优先级异常……可能引发图谱基础情感熵值下降……”
“执行：深度扫描……准备……隔离清除……”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程序化宣告，直接在他们意识深处响起！
通道开始剧烈震荡，周遭的信息洪流变得狂暴，仿佛整个生命图谱的防御系统都被激活，要将他们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病毒”彻底绞杀、格式化！
“被发现了！”季凛低吼，试图强行切断连接，撤回感知。
但已经晚了！
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宇宙塌缩般的吸力，从通道的尽头传来，死死咬住了他们的意识，要将他们彻底拖入生命图谱的深处，进行“无害化处理”！
江灼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扯出体外，秩序道基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在这生死一线间，他看到了季凛眼中闪过的决绝，
也看到了那通道尽头，隐约浮现出的、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规则结构，那似乎是……生命图谱的核心处理单元？
与其被拖进去清除，不如……
一个更疯狂的念头在江灼脑中炸开！
“季凛！别抵抗！”江灼在意识链接中咆哮，“顺着它的力量！我们……去核心！”
季凛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既然逃不掉，那就干脆顺着这股吸力，直接冲向生命图谱的核心！
去直面那个决定亿万命运的中枢！
哪怕只有一瞬，也要看清真相，留下印记！
“好！”季凛眼中星云爆燃，不再后退，反而主动将全部力量灌注到通道中，助推着两人的意识，
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那散发着毁灭与未知气息的——图谱核心！
偷渡失败了。
但一场更加疯狂、更加直接的——正面入侵，开始了！
秩序之钥与叛逆原型，将以自身为箭，射向造物主的心脏！
（第八十五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