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将怀疑的目光锁定在了几个极少公开露面、权限却高得吓人的“特殊项目办公室”上。
这些办公室直接对联邦最高议会中的某个秘密委员会负责，其运作完全独立于常规的科学伦理和监督体系。
他动用了一些尘封已久的人脉关系，试图探听这些办公室的底细。
反馈回来的信息支离破碎且充满警告意味，但都隐约指向同一个方向——这些办公室所涉及的，是关乎“文明根基”与“物种存续”的终极领域。
一位隐退多年的老友在加密通讯中只说了两个词：“慎之……慎之……”
这反而更加坚定了老主席的决心。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他开始秘密起草一份最高级别的风险预警报告，不是基于确凿的证据（他还没有），而是基于逻辑推理和那些无法忽视的异常迹象。
他要在体制内部，敲响第一声警钟。
“尘埃”小组在获得了那段“意识校准”的记忆碎片后，行动变得更加谨慎，也更加目标明确。
他们停止了对新案例的盲目搜寻，转而开始深度分析那些已被“格式化”个体的行为模式共性。
他们发现，这些个体在“修正”后，都表现出对现有abo社会规则近乎本能的、无条件的遵从，
尤其是对信息素层级的敏感性显着降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某种“宏大叙事”（如“联邦荣耀”、“物种优化”）的绝对信奉。
这不像生物本能，更像是一种……植入性的意识形态？
小组的成员们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如果连个体的思想和信仰都可以被“校准”，那么所谓的自由意志，究竟还剩下多少？
而那个omega沙龙，在获得了前abo时代的历史文献支持后，其内部的思想觉醒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她们开始不再仅仅满足于私下交流和小范围的互助，而是尝试着，将那种对“原初意志”的向往，融入到她们的日常生活和艺术创作中。
一些参与者创作出了完全脱离信息素隐喻的诗歌和画作，一些则开始研究非暴力沟通和集体决策的新模式。
一种新的、基于理性与共情的亚文化雏形，开始在omega的精英阶层中悄然孕育。
矿星上的僵持，终于被一个意外事件打破。
一名心理调控专家在试图离间矿工领袖时，其携带的、用于监测群体情绪的生物传感器，捕捉到了矿工们集体意志中那异常稳定和高度协同的“秩序波动”。
这份异常数据被实时传回了总部，立刻引起了安全部门更高层面的关注
——这种波动模式，与他们数据库中某种极度危险的、“已被收容”的异常特性，存在令人不安的相似性！
内部的抵抗者完成了关键的协同与进化。
外部的调查者逼近了权力的核心与真相的深渊。
“园丁”的系统，在那日益浓稠的干扰迷雾和内部变量不可预测的演化中，其绝对掌控的光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黯淡、剥落。
它依旧强大，依旧是不可撼动的巨兽。
但这头巨兽，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
那些在它阴影下滋生、并即将刺向它眼睛的……
荆棘之芽。
（第九十八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