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插曲证明了远征军的潜行能力和决心。他们继续前进，变得更加谨慎，也更加自信。
随着不断深入，沿途发现的迹象越来越密集。
被砍伐的林地、丢弃的矿石废料、甚至偶尔能看到远处山坳中升起的、不同于普通炊烟的、带着金属冶炼特有气味的淡淡烟柱。
这一切都表明，他们正在接近“燃山族”的核心区域。
第七天黄昏，水藻带回了最关键的情报。他们潜伏在一处高地的密林中，终于看到了那条大河，以及河湾处那片规模惊人的“燃山族”聚居地！
那不再是一个简单的部落营地，而是一个初具雏形的原始城镇。
密密麻麻的窝棚和简陋的木石结构房屋沿着河岸蔓延开来，中心区域甚至有几座规模更大、疑似首领居所或祭祀场所的建筑。
河边分布着多个冒着浓烟的冶炼区，依稀可见有人影在炉火旁忙碌。
更远处，是大片被粗放开垦的农田和圈养牲畜的围栏。人口粗略估计，至少是黑山联盟鼎盛时期的两到三倍！
而在聚居地边缘，靠近山林的地方，用木栅栏围起了几个区域，里面挤满了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的人——那是被奴役的俘虏。
“他们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 水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而且，他们似乎……也在扩张，在建设。”
这个发现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敌人的强大和潜力，远超之前的预估。
他们不仅仅是一个掠夺成性的游荡部落，更是一个有着定居点、初步工业和农业的、正在崛起的强大势力！
坚的脸色无比凝重。原定的焚毁物资、制造混乱的计划，在这个庞大的聚居地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六十人投入进去，可能连一点浪花都掀不起来。
“我们不能强攻。” 坚立刻做出了判断，“目标太大，防御看似松散，但一旦警报响起，我们会被瞬间淹没。”
“那怎么办？难道白来一趟？” 一名西山战士不甘地低吼。
“不。” 坚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的聚居地，最终定格在那些冒着浓烟的冶炼区，“我们的目标要更精确，打击要更致命。”
他指向其中一个看起来规模最大、烟雾最浓的冶炼区，那里堆放着大量的矿石和木炭，旁边还有几个疑似成品仓库的棚屋。
“那里是他们的心脏之一。毁掉它，比杀死一百个战士更能重创他们！”
他又指向那个关押俘虏的营地。
“还有那里。如果能解救出俘虏，不仅能补充我们的人力，更能从内部制造巨大的混乱！”
一个更加大胆、也更加危险的计划在坚的脑海中形成——多点渗透，中心开花，趁乱解救。
他将队伍再次细分：
· 由他亲自带领十名“青铜之矛”战士和五名西山斧兵，组成突击组，目标是强袭那个核心冶炼区，不惜一切代价进行破坏。
· 由石爪带领十名最灵巧的西山猎人和五名渔水猎手，组成渗透组，目标是潜入俘虏营，制造混乱，解救俘虏，并引导他们向外突围。
· 剩余的人，由水藻带领，作为接应组，在外围制造佯攻和混乱，比如在其他方向放火、袭击零散的巡逻队，吸引敌人主力的注意力，并为突击组和渗透组的撤退打开通道。
“记住，我们的行动必须同步！以我点燃冶炼区为总攻信号！无论成功与否，听到三短一长的撤退号角，必须立刻向预定集合点撤离，绝不恋战！” 坚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坚定的面孔，“为了联盟！”
“为了联盟！” 低沉的回应在暮色中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
夜幕，如同巨大的幕布缓缓落下，掩盖了杀戮前的最后宁静。
六十名勇士，如同融入黑暗的毒牙，悄无声息地向着下方那灯火零星、却潜藏着巨大危险的敌巢心脏，潜行而去。
决定“燃山族”命运，也决定黑山联盟未来的一夜，即将拉开血腥的帷幕。
（第六世界，第二十四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