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材料恢复供应的第二天晚上，仓库发生了第一次“意外”。
当时大部分囚犯已经收工离开，只有江灼和维克多还在整理新到的材料，为第二天的电路铺设做准备。仓库的照明突然全部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电路故障？”维克多警惕地摸向身旁的工具。
“不像。”江灼的声音在黑暗中依旧平稳，“主电闸在外面，应该是被人拉了。”
话音刚落，仓库唯一的入口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从外面抵住了。紧接着，几个刻意压低的、充满恶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里面的两位‘工程师’，晚上好啊。”
“搞这么多花样，很出风头嘛。”
“哥几个来给你们上一课，在‘深渊’，太高调……容易摔死。”
脚步声靠近，大约有四到五个人，从不同方向摸黑进入了仓库。他们显然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大致辨别方位。
维克多全身绷紧，握紧了手中一根沉重的金属管。江灼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道：“别动，听我指令。”
黑暗中，袭击者逐渐逼近，几乎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狞笑。就在第一个人摸到工作台附近，准备扑上来时——
“开灯。”江灼轻声说。
“啪！”
不是仓库的主照明，而是几盏临时布置在角落、用独立小型电池供电的应急灯突然亮起！
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仓库中央区域，也让那几个摸进来的袭击者无所遁形！
他们一共五人，都蒙着脸，手里拿着磨尖的塑料片、短棍等简陋武器。
骤然暴露在强光下，他们本能地抬手遮眼，动作僵住。
而江灼和维克多，早已利用黑暗的掩护，退到了预定的位置——一个由工作台和物料架构成的简易掩体后。
“编号7783（泰格组的一个成员），编号7791（辅助组的），编号7755……”江灼的声音在应急灯的光柱中清晰响起，准确报出了其中三个人的编号，
“还有两位，虽然蒙着脸，但走路的姿势和习惯性小动作……是洗衣房常驻的‘清洁工’吧？李奥纳多先生的手下，都这么敬业，晚上还加班？”
被点破身份的几人明显慌了一下。
“妈的，被认出来了又怎么样？”为首的一人恶狠狠道，“今天就是给你们长点记性！”
他们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但江灼等的就是这一刻。
“泰格！”江灼突然提高声音喊道。
仓库角落的一堆废弃帆布下，一个如同岩石般的庞大身影猛地掀开覆盖物，站了起来！
正是本该已经回牢房的泰格！他手中没有武器，但那对砂锅大的拳头，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几乎同时，仓库另一侧的阴影里，昆汀的身影也晃了出来，脸上依旧挂着笑面，但眼神冰冷：
“哎呀呀，晚上好，几位。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听得不是很清楚，能再大声重复一遍吗？我记性不太好，得记下来。”
袭击者们猛地刹住脚步，惊恐地看着前后出现的泰格和昆汀，又看向掩体后神色平静的江灼和眼神阴冷的维克多。
中计了！对方早有准备！
“看来，‘肥龙’先生没有告诉你们，”江灼慢慢从掩体后走出，应急灯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个项目组，现在归典狱长直接关注。袭击项目负责人和关键技术人员，破坏监狱财产（他指了指那些新到的材料），这个罪名，你们猜，够不够再加十年刑期？或者……直接送到禁闭层，和那些真正的疯子作伴？”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进袭击者的心里。
他们敢来，是以为能趁着夜色悄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零”，然后迅速消失。
但现在，不仅被当场抓住，身份暴露，还被扣上了“破坏典狱长关注项目”的大帽子！
“我们……我们就是走错了……”有人结结巴巴地想狡辩。
“走错了？带着武器，蒙着脸，摸黑进来？”昆汀笑嘻嘻地接话，“这理由，恐怕连三岁的孩子都不信哦。要不，咱们一起去典狱长办公室，慢慢‘解释’？”
袭击者们彻底慌了。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忽然发一声喊，转身就想往外跑。
“拦住他们。”江灼只说了一句。
泰格如同坦克般堵住了最近的去路，一拳挥出，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家伙砸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昆汀则像泥鳅一样滑到门口，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外面抵住门的障碍物被他三两下弄开，然后他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堵住了出口。
剩下的三人被困在中间，面对步步逼近的泰格和维克多，以及门口笑面虎般的昆汀，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哆哆嗦嗦地扔掉了手里的“武器”。
“捆起来。”江灼对维克多说，“用我们新到的包装带，结实。”
五分钟后，五个袭击者被结结实实地捆成了粽子，扔在仓库中央。江灼走到他们面前，蹲下身。
“回去告诉李奥纳多，”他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个项目，会继续做下去。如果他想玩阴的，我奉陪。但下次，来的就不会只是你们几个小喽啰了。
还有，监狱的垃圾管道问题，我们很快会拿出完整的解决方案。如果他和他那些狱警‘朋友’还想靠着这个吃回扣，最好早点另谋财路。”
他站起身，对昆汀说：“报警吧。按照正常流程，袭击、破坏、非法入侵工作区域。证据确凿。”
当值班狱警匆匆赶来，看到被捆得结实、垂头丧气的五个袭击者，以及仓库里完好无损、灯火通明的工作现场时，表情极其精彩。
尤其是在江灼平静地陈述了事情经过，并“善意”地提醒这可能涉及“针对典狱长关注项目的蓄意破坏”时，狱警的额头开始冒汗。
这件事，压不住了。
当晚，“肥龙”李奥纳多在自己的“豪华”单间里（用违禁品换来的）得知了消息，气得摔碎了一个珍藏的酒瓶。
“废物！一群废物！”他低吼道，“五个人，被人家一个人都没伤到就全抓了？还留下了把柄！”
“老大，那个零……不简单。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去。”手下战战兢兢地汇报，“而且，泰格和昆汀居然听他的，埋伏在那里……”
李奥纳多肥胖的脸上肌肉抽搐。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严重低估了那个看起来瘦弱的“机械师”。
对方不仅技术过硬，心思缜密，居然还能在短短时间内，让泰格和昆汀这种狠角色为他守夜？
更麻烦的是，这件事已经闹到了狱警层面，甚至可能惊动典狱长。再轻举妄动，风险太大了。
“告诉下面的人，最近都安分点。”李奥纳多咬牙切齿，“那个仓库……先别碰了。看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而在典狱长办公室，戈尔听完了奥列格副官关于今晚事件的汇报，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五对二，有备偷袭，结果被反杀，还留了活口和证据？”戈尔转动着手中的匕首，
“这个零，越来越有意思了。他不仅会搞建设，还会搞防御，甚至还会……钓鱼执法？”
“长官，李奥纳多那边……”
“敲打一下，让他管好自己的人。”戈尔冷声道，“但这个零……给他点压力也好。太顺利了，反而看不出真本事。管道疏通方案，他什么时候能拿出来？”
“他说还需要三天左右的测试和完善。”
“好。三天后，我要看到完整的方案和实物演示。”戈尔眼中闪着光，“如果真能解决那个老问题……这个d-7项目，或许就不是‘试点’那么简单了。”
d-7仓库的灯光，在“深渊”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第一次正面冲突，以江灼的完胜告终。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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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