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钱长老，在旧制下，是否有熟练炼器师被长期安排重复、低级的炼制任务，却因‘资历’或‘关系’无法接触到高级任务和资源的情况？”
钱长老语气一滞。
这种情况在旧有的、由长老和亲信把持资源分配的模式下，屡见不鲜。
“贡献积分制度，正是要打破这种僵化！”江灼声音提高，
“它提供了一条清晰的、靠能力和贡献晋升的通道！
完成高级任务获得高积分，才能兑换高级材料、接触核心传承！
这难道不是更能激励弟子钻研技艺，人尽其才吗？
所谓‘浪费人才’，是制度设计引导的问题，还是有人误解了制度，或者……是既得利益者不愿放弃垄断资源的借口？”
此言一出，台下不少非器堂核心、但有真才实学的弟子眼睛亮了。他们过去确实深受其苦！
钱长老脸色难看，却难以反驳。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效率下降，影响供给。”江灼目光锐利起来，
“钱长老，您说效率下降，可有具体数据对比？
试行积分制这一个月，与去年同期相比，器堂总任务完成量、法器产出品质合格率、弟子人均任务完成量，是升是降？
请您拿出具体数据说话。”
“这……”钱长老再次语塞。他们只是凭感觉和部分人的抱怨，并未做详细的数据统计。
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想到江灼会如此较真，要求数据支撑。
“没有数据？”江灼微微挑眉，
“那我来说说调研小组初步了解到的情况。
试行积分制一月以来，器堂低级法器产出量因部分资深弟子转向高级任务，略有下降，但中高级法器尝试炼制次数提升三成！
弟子接取任务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明显提高！
更重要的是，因为积分与资源直接挂钩，弟子们对材料损耗更加珍惜，成品率，尤其是低级法器成品率，反而有所提升！”
他每说一句，就仿佛在静坐队伍和围观人群中投下一块石头。
许多弟子开始窃窃私语，回想这一个月的变化，似乎……确实如此？
“综合来看，”江灼总结道，
“短期内的局部‘效率’波动，是转型期的正常阵痛。
但从长远看，激发弟子潜力、优化资源流向、提升整体技艺水平，这才是真正的‘效率’！
这才是宗门强盛之本！”
他环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在脸色青红交加的钱长老身上，语气诚恳而有力：
“钱长老，诸位器堂的师弟，改革非为与谁为敌，而是为了宗门更好的未来。
积分制并非完美，我们欢迎一切基于事实和数据的理性批评，共同完善它。
但若因循守旧，固步自封，甚至为了一己私利阻挠进步，那才是真正损害宗门利益，辜负历代先辈的期望！”
“现在，”江灼向前一步，声音传遍四方，
“我依旧坚持我的观点。贡献积分制，利大于弊，方向正确，必须坚持并完善！
器堂的困难，委员会将成立专项小组入驻，帮助解决具体问题，优化流程。但制度，绝不会因抗议而废止！”
“若还有哪位同门对此有异议，现在便可上台，我们继续辩论！真理越辩越明！”
广场上一片寂静。
钱长老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在对方严密的逻辑、确凿的（至少听起来确凿）数据和强大的气势面前，竟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言辞反驳。
他身后的静坐弟子们，也开始面面相觑，不少人脸上露出动摇和思索的神色。
“我……我需要回去核实数据……”钱长老最终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般下了台。
静坐的队伍，瞬间士气瓦解，悄然散去。
广场上沉寂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江师叔说得好！”
“数据说话！太厉害了！”
“这才叫以理服人！”
阁楼上的凛霄，看着台下那个凭借智慧与勇气，再次力挽狂澜的身影，冰封的眼底，暖意与骄傲几乎要满溢出来。他的阿灼，光芒万丈。
而人群中，林凡紧握双拳，眼中充满了敬佩与向往。
苏婉则是美眸闪动，低声对林凡道：“林师兄，这位江师叔，或许……真的能改变玄天门。”
江灼站在台上，迎着无数崇敬的目光，心中并无多少得意，反而更加沉重。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
旧的势力绝不会轻易罢休，更大的风浪，还在后面。
他抬头，望了望阁楼的方向，与凛霄的目光遥遥一触。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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