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灼,也适时地抛出了他酝酿已久的最终改革领域——军事。
他上了一封 《请更府兵、立新军以固疆域疏》 ,核心是推动府兵制向募兵制(长征健儿)过渡,
并建立一支直接听命于皇帝、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并引入 “绩效军功”考核的新型常备军。
他详细论述了府兵制在均田制破坏后难以为继的弊端,提出了募兵制的财政来源(部分来自改革后增加的国库收入,部分来自对工商业的税收),
设计了新的军队编制、训练大纲、晋升体系(同样引入量化考核,如技能、战功、纪律),甚至提出了改良军械、建立军事学堂培养军官等具体建议。
这一次,朝堂之上几乎再无反对之声。血的教训让所有人明白,与江灼作对的下场。
而且,军事改革关乎国家安全,本身也具有正当性。
在李世民的首肯和江灼(虽未露面,但其思想通过皇帝和“技术同盟”渗透)的指导下,军事改革也稳步推进。
数年光阴,如白驹过隙。
在江灼这套“组合拳”的持续“矫正”下,大唐悄然发生着深刻的变化:
· 政治:科举多元化,“技术官僚”崛起;考成法与审计司使得吏治相对清明,行政效率提高;氏族影响力被“绩效”评价大幅削弱。
· 经济:官田清理与竞标增加了国家收入;“限爵令”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土地兼并;鼓励工商业的政策开始萌芽;清丈田亩和括户使国家掌控的资源和人口增加,赋税基础更加稳固。
· 军事:新型募兵逐渐取代旧府兵,边防更加稳固;军事技术和战术在“绩效”驱动下有所革新。
· 文化:务实、功绩的风气逐渐取代了纯以门第、诗文论高下的旧俗。
一个更具活力、更加务实、中央集权空前加强的“新贞观”格局,已然成型。
这一日,春和景明。已显老迈,但精神依旧矍铄的李世民,在少数心腹的陪同下,再次驾临那座已不再僻静、甚至隐隐成为某种“政策智库”象征的宅院。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度沉静、目光深邃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
正是这个一度被他放弃的儿子,以一种近乎霸道和“邪性”的方式,帮他剔除了帝国的沉疴痼疾,缔造了一个更加强盛的江山。
“承乾,”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这些年,你……辛苦了。”
江灼(李承乾)微微一笑,笑容里是勘破世情的淡然与完成使命的平静:
“儿臣忤逆在前,能得父皇宽容,略尽绵力以赎罪愆,已是万幸。儿臣所为,不过是为我大唐江山,尽一份‘臣子’的本分罢了。”
他没有称“儿”,而是称“臣子”,表明了他彻底放弃了任何对储位的念想,只愿做一个服务于帝国改革的“工具”。
李世民深深地看着他,最终,所有的话化作一声长叹,和一句承诺:
“朕……会让你的一生,善始善终。你的这些……‘新政’,只要于国有利,朕与后继之君,会坚持下去。”
不久后,李世民下诏,恢复李承乾“王”爵(但非太子),赐号“靖安王”,取“靖平天下,安固社稷”之意,允其开府,参赞军国机要,但明确不涉储位。
这既是对他功劳的肯定,也是对他未来地位的最终界定。
江灼坦然接受。对他而言,名位毫无意义。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矫正”贞观,已经基本完成。
剩下的,只是看着这个被他亲手“改造”过的大唐,如何沿着新的轨迹,走向未知,却注定更加波澜壮阔的未来。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江灼感觉到意识的抽离。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多年的庭院,看了一眼长安城的方向,心中默念:
“李世民陛下,我能做的,到此为止了。希望这个‘绩效大唐’,能让你……满意。”
他的意识缓缓上升,脱离了李承乾的躯壳,脱离了这贞观盛世,奔赴向下一个需要他去“发癫”、去“矫正”的时空。
而在他身后,贞观朝的历史,已然被彻底改写。
那个曾因谋反被废的太子,最终以“靖安王”的身份,成为了贞观盛世背后最深沉的“砥柱”与最独特的“白月光”。
他的故事,他的“新政”,他的“绩效”利刃,将成为后世史家永远研究与争论的传奇。
(第五世界,第九章 完 - 本世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