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简单的词语让艾德蒙愣了一下，随即耳根也泛起了一丝微红，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迅速低下头去，假装专心地对付自己碗里的食物。
这一切细微的互动，自然没有逃过巴哈那双看似粗疏实则锐利的眼睛，他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麦酒。
直到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巴哈才用餐巾擦了擦嘴，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好了，饭也吃了，气也喘匀了。是时候谈谈正事了。”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在艾米和艾德蒙之间扫过。
“云州商会那条线算是断了，溟龙的一个‘神子’候选人也已经出局。但别忘了，还有两个。一个是碧岚军团的，另一个，则是斯尔摩德主教藏起来的那个。”
艾德蒙放下手中的餐具，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师父，关于养父他……我想去亲自去问个清楚。无论他有什么理由，勾结异教，参与这种邪恶的仪式，都是不可饶恕的。”他的声音坚定，没有丝毫犹豫，艾米看着他，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决心。
“我没说要阻止你。”
巴哈摆了摆手，“斯尔摩德那边，我会用教会的名义去施压。他既然想玩政治投机，那我就让他知道，护烛者的剑，不仅能斩杀邪祟，也能斩断伸得太长的手。问题是另一个，碧岚军团的那个。”
艾米用餐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平静地开口。
“碧岚军团在长夜关的势力根深蒂固，他们的驻地更是军事要塞，防卫森严。想要像对付云州商会那样直接闯进去，无异于自杀。”
她的声音不大，但思路却异常清晰。
“我们对他们的‘神子’一无所知，不知道是谁，藏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其‘神机之种’的形态和能力。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甚至让我们自己陷入险境。”
“那你的意思是？”巴哈挑了挑眉，看着她。
“还是情报。”
艾米说道，“我们需要情报。在动手之前，必须先查清楚对方的一切。碧岚军团虽然排外，但并非铁板一块。黛弥军官可以作为我们的一个突破口，另外，我在关外也有一些……可以利用的力量。”
艾德蒙听着艾米的分析，向巴哈补充道：“师父，艾米小姐说得对。我们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被动地应对了。我可以利用护烛者的身份，从城市卫队那边调阅碧岚军团近期的物资调动和人员出入记录，如果他们的‘神子’需要特殊的维护或补给，一定会有异常的痕迹。”
巴哈摸着下巴上粗硬的胡茬，看着自己这个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徒弟，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总能一针见血的契霜少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习惯了单刀直入的战斗方式，对于艾米这种环环相扣的计谋，虽然不甚了解，却也明白其高明之处。
“好吧。听起来很麻烦，但也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那就这么定了。”
巴哈一拍桌子，做出了决定。
“艾米小姑娘，你负责用你那些‘朋友’去挖碧岚军团的情报。艾德蒙，你配合她，从官方渠道查线索。至于我，就先去‘拜访’一下你的养父，斯尔摩德大主教。我倒要看看，他这老狐狸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随着计划的敲定，房间里的气氛再次缓和下来。窗外，夜幕已经降临，烛火精灵们点亮了街灯，将城市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晕之中。
公寓内，炉火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响，将三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轻轻摇曳。
艾米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是看似不羁实则可靠的“剑圣”，一个是正直善良且在迅速成长的年轻骑士。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有同伴的感觉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