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盔早已不知去向,满是血污的脸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额头划到下颌,一只眼睛已经彻底失去了神采。
他的铠甲,此刻破烂得像一件乞丐的袍子,胸口处一个巨大的凹陷,几乎将他的胸膛整个压垮。
每一次呼吸,都有血沫从他的嘴角涌出。
“还在挣扎?”
“神子”轻笑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戏剧。
“蝼蚁的生命力,有时候真是令人惊叹。”
“…为了……军团的荣耀……”
瓦莱里乌斯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但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断剑从地面拔出,双手紧握,摆出了一个摇摇欲坠的防御姿态。
“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你再前进一步!”
“荣耀?”
“神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怜悯与嘲弄的复杂神情。
“那是弱者在临死前,用来粉饰自己无能为力的最后一个词汇。你所谓的荣耀,在我眼中,与尘埃无异。”
他缓缓抬起右手,周围散落的金属碎片再次漂浮起来,在他的掌心汇聚成一根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尖刺。
“那么,上校,就让你带着你那可笑的荣耀,去死吧。”
他已经厌倦了这场闹剧。
尖刺蓄势待发,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瓦莱里乌斯紧咬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瞪着眼前的敌人,准备迎接自己生命的终结。
事到如今,他有许多不甘。
如果军团的主力此时没有被抽调回瀚州…
如果他没有轻敌以至于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如果他能更强大一些…
作为军人,他已经多有失职。
唯独,荣耀。
他不能再失去这最后的东西了。
……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平静的声音,突兀地从他们身后那被撕裂的入口处传来,清晰地盖过了火焰的燃烧声与仪器的哀鸣。
“我劝你最好停下。”
“神子”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掌心的金属尖刺停在了半空中,闪烁不定的寒光映照出他脸上那抹一闪而逝的错愕。
这个声音……
只见在入口处那片火光的映衬下,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银色的长发在灼热的气流中轻轻飘动,一双灰色的狼耳微微抖动着。
是那个叫做艾米·维克萨里昂的该死契霜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