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个人的勇武在持续不断的坏消息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首领!南边的贫民窟发现大量未撤离的平民,至少有两百人!他们被困在‘黑木慈善堂’的废墟里,快被淹没了!”
又一个传令兵冲了过来,他的声音因绝望而颤抖。
斯科莉的心猛地一沉。黑木慈善堂,那是白鹭长老曾经的据点,在之前的清剿中被付之一炬,谁能想到那里竟然还藏着这么多平民。
护送他们撤离,至少需要分走三十名精锐战士,而这对于本就捉襟见肘的中央防线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
可如果不去……那两百多条生命,就只能在无声的黑暗中被彻底吞噬。
“首领,西区防线快顶不住了!我们腹背受敌!”
几乎是同时,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了濒临崩溃的呼救。
雪花般的坏消息,每一片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将斯科莉的心脏层层包裹。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蹩脚的医生,面对一个身上有无数个出血点的病人,她堵住一个,另一个却崩流得更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躁,目光扫过眼前惨烈的战场。
她看到一名维克萨里昂之声的年轻契霜女孩,被一只影兽扑倒在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拉响了腰间最后一颗土制炸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她看到熊岩浑身浴血地从小巷里退了出来,他身后只跟着不到一半的战士。
“斯科莉!我们得走了!再不走,就全都要被包死在这里!”
熊岩的声音嘶哑,他的一条手臂被划开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斯科莉的目光投向远处那道宏伟的钢铁闸门,那里是唯一的生路。
可是在她们与生路之间,还有无数需要保护的同胞。
“再守十分钟!”斯科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熊岩,你带一队人,去南边,把那些平民带出来!告诉他们,想活命就自己拿起武器跟我们一起杀出去!”
“那你这里……”熊岩担忧地看着她。
“我死不了。”斯科莉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我还没亲手拧断白鹭那老杂种的脖子,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就在她下达命令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街垒侧面的三层酒馆中传来。
砖石爆裂,木屑横飞。
一头体型远超普通影兽的庞然大物,如同一辆失控的攻城槌,轰然撞破了酒馆的墙壁,带着漫天烟尘,降临在战场中央。
它像是一头被剥了皮的巨熊,身上布满了扭曲跳动的黑色血管,惨白的骨刺从脊背和关节处野蛮地生长出来,一双猩红的复眼,散发着纯粹的暴虐与饥渴。
它出现的位置,恰好是防线最薄弱的结合部。
斯科莉的心,沉到了谷底。
“吼——!”
巨兽发出一声撼动灵魂的咆哮,猛地向着人群冲了过来。
“守住!!”
斯科莉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她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迎着那股死亡的风压,不退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