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的轰鸣声,只持续了四个小时。
在那声刺耳的“尖啸”和“停机”之后,机修库陷入了比“贫瘠封地”刚建立时,更可怕的死寂。
那台v8发动机,那颗被团队寄予厚望的“心脏”,此刻正像一具滚烫的“尸体”,躺在工作台上,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是‘我’……杀了他。”
祝云山跪在发动机前,他那张“痴人”的脸上,血色全无。
他,这个帝国最顶尖的内燃机“理论家”,在“实践”的“第一步”,就摔得粉身碎骨。
他亲手诊断了“病因”——“热膨胀系数”的“排异反应”。他用博格大公“馈赠”的“a级废料”合金,制造的“完美”活塞环,在高温下“背叛”了他。它们“卡”死了“共同体”的缸体。
“妈的……”何山蹲在一旁,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闷烟。他的“务实”经验,在“材料学”这个“硬伤”面前,毫无用处。
刘承风和高平沉默地守在门口。营地刚刚燃起的“希望”,似乎又熄灭了。
“……不。”
祝云山突然站了起来,他的眼中布满了疯狂的血丝。
“不!我没有错!”他像是在对所有人嘶吼,又像是在对自己催眠,“是‘材料’的错!是‘共同体’的设计太‘原始’!我的‘理论’没有错!”
他冲向那台二手磨床。
“祝工!你要干什么?!”何山一把拉住他。
“放开我!”祝云山剧烈地挣扎着,“打磨!重新打磨!既然它‘膨胀’了,我就把它‘磨’小一点!我就不信,我治不了这该死的‘心脏病’!”
“你疯了!”何山死死抱住他,“你把它磨小了,‘冷机’的时候怎么办?!‘密封性’就全完了!启动都启动不了!”
“那就‘预热’!我们可以先给它‘预热’!”
“用什么预热?用你的‘体温’吗?!”何山咆哮道,“我们那台发电机都‘放血’了!我们没有‘第二次’点火的机会了!”
“我不管!我不管!!”
两个技术核心,两个“同谋”,第一次爆发了“路线”之外的、近乎“绝望”的争吵。
“都住手!”
林建业的声音,像一块冰,砸在了两人中间。
“头儿!”何山松开了手。
祝云山则像一头困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那“技术自信”的堤坝,正在崩溃。
“老何,”林建业的目光转向了那台“尸体”,“还有……‘b计划’吗?”
何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建业的意思。
他扔掉烟头,走到了发动机旁。他不再理会“理论”上的祝云山,而是用他那双“老兵”的手,开始“诊断”。
他敲了敲缸体。
他闻了闻排气管。
他甚至用手指,沾了一点“卡死”的活塞环缝隙里,那些被“高温”炙烤过的、已经“碳化”的机油。
“……妈的。”他低声骂道。
“怎么样?”林建业问。
“比祝工说的……更糟。”何山的声音无比沉重。
“什么?”祝云山猛地抬头。
“祝工,你只看到了‘排异’,对吗?”何山看着他,“你以为,只是因为我们的‘活塞环’,和它的‘缸体’,‘热膨胀’不一样?”
“难道不是吗?!”
“是。但那只是‘表象’!”何山一拳砸在缸体上,“这玩意儿……它‘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比我们想的还严重!”
“共同体的那群‘混蛋’!”何山骂道,“他们‘设计’这台发动机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让它‘活’过一百个小时!”
“什么意思?”林建业的心一沉。
“‘冷却系统’!”何山指着发动机内部的“水路”,“太他妈的‘窄’了!祝工,你看到了吗?这条‘主水路’,它根本就不是为‘高强度’作战设计的!”
祝云山冲了过去,他仔细地看着何山指点的、那些隐藏在缸体内部的“结构”。
他那张“理论”的脸,变得更加惨白。
何山是对的。
他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燃烧室”、“活塞”和“v8布局”的“动力美学”上。
他……他忽略了“后勤”!
“共同体,”何山冷冷地说,“他们造这玩意儿,用的是‘最烂’的铸铁。他们知道它‘不耐热’。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它‘耐用’。”
“‘黑石山隘口’的那场屠杀,”何山说,“那三十辆‘拖拉机’,你以为它们赢了?我敢打赌,它们在回去的路上,至少有‘一半’,是‘拖’回去的!”
“这是一台……‘一次性’的发动机。”
“它天生,就患有‘致命的心脏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