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哲瘫倒在书房的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林建业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将那张刚刚签发的、墨迹未干的“提货单”——那份用“青州大坝”三万灾民的“冤魂”和楚天雄“背负的黑锅”换来的“稀有材料”凭证——小心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
他重新戴上了那顶油腻的鸭舌帽。
“伯父，”他最后开口，声音冰冷，“今晚，我没有来过。”
他没有再走排水管。他打开了书房的门，像一个“幽灵”一样，穿过沈宅安静的走廊，从后门无声地离开了这座“学者大道”上的“体面”宅邸。
他那“流放犯”的“伪装”，是他最好的“护身符”。
……
凌晨四点。铁砧巷。
何山正蹲在破卡车的驾驶室里，焦躁地抽着烟。
当他看到那个“垃圾工”打扮的身影，从巷口的阴影中闪出时，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猛地落地。
“头儿！”他跳下车，“怎么样？！那个老滑头……”
林建业没有说话。他只是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失败了？”何山的心一沉。
林建业从怀里，掏出了那张“提货单”，扔在了何山面前的仪表台上。
“……这是？”何山疑惑地拿起，借着巷子里微弱的煤气灯光，看清了上面的印章。
“帝国战时资源协调处……副主任，沈明哲……”
“……他妈的。”何山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你……你……你怎么办到的？”
“我导师，”林建业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用他‘二十年’的‘人情’，换来的。”
何山沉默了。他看着这张“价值连城”的“批条”，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是一场“不见血”的“厮杀”。
“老何。”
“在。”
“我们没时间了。”林建业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去‘南三区’，‘皇家储备仓’。”
“现在？！”
“现在。”林建业说，“沈明哲这种‘中立派’，最怕‘惹麻烦’。他既然签了字，就一定会立刻安排‘交接’。他巴不得我们拿了东西，立刻‘蒸发’。”
“……好！”
何山猛地发动了卡车。这台破旧的“功臣”，再次发出了不甘的“喘息”，驶向了帝都最“灰色”的地带。
……
“皇家储备仓”。
这里虽然冠以“皇家”之名，却不在“富人区”，而在“南三区”这个混乱的工业区边缘。
这里，就是沈明哲那个“冷衙门”——“战时资源协调处”——的“地盘”。
这里没有“皇家卫兵”，只有高高的电网和沉默的“文职”守卫。
当林建业和何山的破卡车，在凌晨五点，停在仓库门口时，沉重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穿着睡袍、戴着眼镜、神情极度“紧张”的中年“文官”，正提着一盏马灯，等在门口。
“……是……是‘评估’废铁的……林少校吗？”那人显然提前得到了沈明哲的“密令”，声音都在发颤。
“我是。”林建业跳下车，递过了那张“批条”。
“范……范主管。”
“快！快进来！”范主管一把抢过“批条”，核对了上面的“私人印章”和“暗语”后，像是抓着一块“烫手”的山芋。
“东西……东西在‘三号库’。”他催促着，“快！搬完赶紧走！天亮‘军务部’（博格的人）的人就要来‘交接’（别的物资）了！”
林建业和何山对视一眼，立刻跟着范主管，冲进了昏暗的仓库。
这就是“中立派的‘援手’”。
这份“援手”，不是“热情”的，而是“恐惧”的。
范主管领着他们，绕过了那些“明面”上的“棉布”、“粮食”，走到了仓库的最深处。
“……在这。”
他指着角落里，五个不起眼的、用“黑布”包裹的、半人高的“麻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