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雷演习的前夜,北风呼啸,夹杂着细碎的冰碴,敲打在d-19区那辆孤零零的战车装甲上。
在厚重的伪装网下,猎虎坦克的车舱内亮着一盏昏暗的应急灯。
五个人挤在这个充满机油味和寒意的狭小空间里,围着一张铺在弹药箱上的战术地图。
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
刘承风手里拿着刚刚记录下来的监听日志,声音有些发紧。
根据刚才截获的通讯频段分析,博格的教导团已经完成了集结。他们把主力放在了正面,也就是k-29高地的正南方向。整整一个加强团,四十八辆iv型坦克,还有两个摩托化步兵营。
何山咂了咂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想点却又忍住了。
四十八辆。何山苦笑道,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我们淹死。而且iv型坦克虽然是老款,但那门75毫米炮也不是烧火棍。要是被围住了,我们这身皮再厚也扛不住。
他们不会围住我们。
林建业的声音平静而冷酷,仿佛在谈论一盘已经下完的棋。他手里拿着一支红蓝铅笔,在地图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根本不存在。
林建业指着地图上博格的布阵图。
看这里。博格摆出的是最标准的帝国进攻阵型——铁锤与铁砧。他的坦克团是铁锤,负责正面粉碎一切阻碍;步兵营是铁砧,负责巩固阵地和清扫残敌。这是一种极其傲慢的打法,他默认对手会和他进行正面对抗。
祝云山推了推眼镜,看着地图上的红蓝箭头。
这是教科书式的打法。如果我们的任务是防守k-29高地,面对这种火力和数量的绝对优势,确实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我们不防守。
林建业手中的红笔,猛地指向了地图边缘,那条蜿蜒曲折的废弃伐木道。
我们进攻。
高平抬起头,那双在昏暗灯光下依然锐利的眼睛盯着林建业。
这是猎人的逻辑。高平冷冷地说道,当熊以为它在捕猎兔子的时候,它会露出最柔软的肚皮。
没错。林建业点头,博格的指挥车,一定会设在这个位置。
笔尖点在了k-29高地后方的一处缓坡上。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战场,又处于后方安全区,不仅有宪兵保护,还有防空火力。对于一个傲慢的指挥官来说,这是欣赏他大军碾压敌人的最佳观众席。
但是,林建业的话锋一转,他忽略了一个死角。
林建业的手指沿着伐木道划过,最终停在了一处标高为三百米的无名小丘上。
这里。距离博格的指挥所,直线距离两千二百米。
两千二百米。祝云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超出了iv型坦克的有效射程一倍还多!在这个距离上,他们根本看不见我们,就算看见了也打不中。
但我们能。
林建业看向高平。
高平,这台车的火控系统是你亲手校准的。两千二百米,静态对静态,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高平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只要没有横风干扰,我能把炮弹送进他的观察窗。
如果他在移动呢?
七成。
够了。林建业目光灼灼,这不仅是一次射击,这是一次斩首。
可是头儿,何山指着那条伐木道,这路不好走啊。我在地图上看过了,这一段全是冻土和乱石,还有这段,必须要穿过一片密林。我们的车这么重,又是没有炮塔的固定战斗室,万一在林子里卡住了,连炮管都转不过来。
这就是我要说的战术核心。林建业看着何山,老何,这次我不要求你开得稳,我要求你开得狠。
狠?
对。林建业解释道,这是一条单行道,没有退路。一旦进入伐木道,我们就必须全速前进。遇到树,撞断它;遇到石头,碾碎它。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能停车。
因为我们的发动机和传动系统,在低速高负荷下更容易过热。只有保持高速,利用风冷辅助散热,才能保证我们在到达射击阵位前不趴窝。
祝云山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这确实是目前这台拼凑版怪兽唯一的生存方式——用速度换取可靠性。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刘承风问。
演习开始的一瞬间。林建业说。
可是……刘承风犹豫了一下,如果我们走了那条小路,正面的阵地不就空了吗?博格的大军冲过来,发现阵地上没人,他们会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然后搜索全图。那时候我们还没走到一半就会被发现。
问得好。
林建业赞许地看了刘承风一眼。
这正是我要交给你的任务,刘承风。
我?刘承风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茫然。
我要你留在这里。
林建业指着d-19区,也就是他们现在的营地。
你要利用你的神经网络,还有我们带来的一百个信号模拟器,在这里给我演一出空城计。
信号模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