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酒鬼场长巴罗斯哼着小调,心满意足地晃回自己营房时,第17号武器测试场的“废墟”中央,陷入了一片死寂。
何山、祝云山、高平、刘承风,四个人,四张绝望的脸。
他们看着林建业。这个名义上的“副场长”,这个统帅部的“疯子”,这个被流放的“天才”。
“少校,”何山,那个最年长的老机修兵,第一个开口,声音沙哑,“楚上将的‘人情’,就是一瓶皇家特供?”
“我们被耍了。”刘承风,那个最年轻的理想主义者,一脚踹在生锈的铁轨上,“我们都是弃子。那个酒鬼是看守坟墓的,而我们,是陪葬品!”
“怎么办?”祝云山扶了扶眼镜,他的声音在发颤。他不在乎住处,但他指着那个半塌的机修库,“没有工具!没有电!什么都没有!我们拿什么去造坦克?用手吗?!”
高平依旧沉默,但他握着步枪的手,青筋暴起。
林建业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宣泄。
他理解他们的绝望。在抵达这里时,他自己也曾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但他不能倒下。他是领袖,更是唯一的“赌徒”。
“你们说完了吗?”林建业平静地问。
四人一愣。
“如果说完了,”林建业环视着他们,“听我说。”
“我们不是‘弃子’。”
他转向祝云山:“你,帝国装备总局最顶尖的内燃机专家。”
他转向何山:“你,帝国陆军最好的机械师和驾驶员。”
他转向高平:“你,能在一千米外打中硬币的王牌炮手。”
他转向刘承风:“你,能把一堆废铜烂铁变成窃听器的天才通讯兵。”
“而我,”他指了指自己,“一个被博格大公和皇帝亲口认证的‘疯子’。”
“你们觉得,”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这样一支‘队伍’,聚在这里,真的是为了‘评估废铁’吗?”
四人被他的气势镇住了。
“刘承风,你错了。”林建业盯着他,“我们不是‘陪葬品’。我们是‘火种’。”
“何山,你也错了。”他转向老兵,“楚上将的‘人情’,不是那瓶酒。是‘我们’。是他不惜一切代价,把我们五个‘异端’,从帝都的漩涡里捞出来,安全地‘扔’到了这个没人管的角落。”
“至于祝工……”他看向祝云山,“你问,我们拿什么去造坦克?”
林建业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抛出了那个“最小的赌注”。
“三天前,在帝都的密室里,我见到了皇帝。”
“什么?!”祝云山和刘承风失声惊呼。何山和高平也猛地抬头。
“他看穿了我的伪装。”林建业平静地叙述着,“他知道我没有疯。他和我打了一个赌。”
“他给我们一年时间。”
“一年之内,就在这个‘废料堆’,用我们自己的手,造出能碾碎凯勒教授‘要塞理论’的‘铁盒子’。”
“没有预算,没有资源,没有编制。”
“赢了,”林建业的眼中燃起了那股被他强行压抑的火焰,“他会给我们想要的一切。”
“输了,”他环视着四人,“我们五个,连同楚天雄上将,一起在皇家疗养院‘安度晚年’。”
整个废墟,再次陷入了死寂。
但这一次,不是“绝望”的死寂。
是“震惊”的死寂。
“……妈的。”何山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那张满是愁容的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少校……你可真是……真是个‘疯子’。”
“用一年时间,五个人,白手起家,造坦克?”祝云山在短暂的震惊后,陷入了“技术痴人”的狂热计算中,“没有车床,没有锻锤,没有高强度钢板……”
“但我们有这个。”林建业指向那台被油布盖住的v8发动机。
“我们有‘蓝本’。”祝云山接话,眼睛亮得吓人。
“我们还有这个。”林建业又拿出了父亲那本尘封的《构想》。
“我们有‘图纸’。”祝云山的声音开始颤抖。
“而且,”林建业看向刘承风,“我们有楚上将的‘灰色经费’。”
“我们有‘钱’!”刘承风一跃而起。
“最重要的是,”林建业看向高平,“我们有‘一年’的时间,没人打扰。”
高平放下了步枪,只说了一个字:“干。”
“好!”林建业猛地一挥手,“既然是‘圣地’,那就要有‘圣地’的样子!我们没时间绝望了,干活!”
“我们的‘圣地’,第一块‘基石’,不是坦克,也不是发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