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问错人了?他怎么能指望一个“历史学家”,来解决“发动机过热”的问题?
“建业。”
沈婉晴的声音,再次传来。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历史学者”特有的“冷静”和“穿透力”。
“你……听说过‘黑水洋海战’吗?”
“什么?”林建业一愣。
“帝国历270年。”沈婉晴没有理会他的疑惑,开始叙述,“帝国‘第一舰队’,当时还是‘风帆’战列舰,在黑水洋,遭遇了‘南方海盗’。”
“海盗没有‘战列舰’。他们只有‘小船’,一种速度极快、吃水很浅的‘突击艇’。”
“帝国舰队,惨败。”
林建业的心猛地一跳。
“战败后,”沈婉晴继续说,“帝国的将领们,和你们现在一样,陷入了‘绝境’。他们开始‘仿制’。”
“他们也造出了‘小船’。但他们忘了,他们是‘帝国’,不是‘海盗’。他们的士兵,习惯了‘重甲’和‘排队’,根本打不赢‘海盗’的‘狼群’。”
“他们‘仿制’得越像,就输得越惨。”
“直到,”沈婉晴的语气,微微上扬,“一个和你一样的‘异端’出现了。他叫‘霍去病’(一个古老的名字)。”
“他说:‘我们为什么要学‘海盗’?我们是‘帝国’。’”
“他停止了‘仿制’。他回到了帝国的‘优势’上——我们有‘蒸汽机’,我们有‘重甲’。”
“他把‘蒸汽机’和‘重甲’,装在了一艘‘浅水’的、丑陋的‘平底船’上。所有人都嘲笑他,说他造的是一艘‘既不能远航、又跑不快’的‘铁乌龟’。”
“……然后呢?”林建业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然后,”沈婉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这只‘铁乌龟’,冲进了海盗的‘老巢’。它无视了海盗所有‘小船’的‘骚扰’,用它那‘a级’的‘重甲’,撞碎了海盗的‘旗舰’。”
“那,就是帝国第一艘‘铁甲舰’的雏形。”
沈婉晴的“历史课”,讲完了。
林建业站在黑暗的地下室里,一动不动,如同被闪电击中。
“婉晴……”他喃喃自语。
“建业,”沈婉晴的声音,穿透了电流,“帝国战胜海盗,不是靠‘仿制’海盗的‘小船’。”
“是靠‘发明’自己的‘铁甲舰’。”
“你……为什么要执着于‘仿制’一台‘共同体’的‘拖拉机’呢?”
“你忘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你……是‘帝国’啊。”
“你有‘a级废料’的‘重甲’,你有祝云山的‘天才’,你有高平的‘炮术’,你还有……你父亲的《构想》。”
“你为什么……不去‘创造’一颗,只属于你们‘圣地’的、全新的‘心脏’呢?”
“沙沙……”
通讯,中断了。
刘承风紧张地看着林建业:“头儿?头儿?信号……信号断了!要重连吗?”
林建业没有回答。
他缓缓地放下了送话器。
“仿制”……“创造”……
“铁甲舰”……
他猛地转身,冲出了地下室,冲回了机修库。
祝云山依旧“自闭”地蹲在角落。
林建业冲过去,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祝工!别修了!”
“……头儿?”祝云山麻木地看着他,“没救了。它‘先天’的……”
“没错!它‘先天’不足!”林建业抓着他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所以……我们‘不救’了!”
“什么?”
“你他妈的,是帝国最顶尖的‘天才’!”林建业指着祝云山的鼻子,咆哮道,“你不是‘共同体’的‘学徒’!你为什么要‘仿制’那个‘垃圾’?!”
祝云山被他吼得一愣。
“你忘了你的‘理论’吗?!”林建业指着地上的粉笔字,“‘臃肿’!‘脆弱’!‘一次性’!”
“我们……”林建业指着那堆“a级废料”,“我们有‘耐高温合金’!”
他指向高平的角落:“我们有‘精准火炮’的‘数据’!”
他抓起那本“基石”设计图,和那本《构想》手稿。
“我们有‘图纸’!我们有‘理论’!”
“你他妈的……”林建业的眼中,爆发出比v8点火时更炙热的光芒,“……为什么不自己‘造’一个?!”
祝云山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不是因为“绝望”。
是因为……一种被“点燃”的、名为“创造”的“恐惧”与“兴奋”。
“我……我……”
“忘了那台v8!”林建业将那张“基石”设计图,从墙上“撕”了下来,狠狠地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祝云山!”林建业像一个“恶魔”,在“引诱”着他。
“用我们的‘材料’,用我们的‘优势’,用你‘痴迷’了一辈子的‘内燃机’理论……”
“……现在,立刻。”
“给我……重新设计一颗,只属于‘帝国’的……”
“‘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