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赵高明说,“帝国北方战区将举行代号为冬雷的联合军事演习。”
“博格大公的装甲教导团,和凯勒教授的要塞防御体系,都会参加。”
“陛下要你,带着你的这台车,去参加演习。”
“在所有帝国将领面前,在博格大公和皇太子面前,证明你的理论。”
“如果你赢了,第17号测试场将正式升级为帝国皇家装甲研究院,你将晋升上校,拥有独立的指挥权。”
“如果你输了……”
赵高明没有把话说完。
但所有人都知道后果。
那将不再是皇家疗养院的软禁,而是以欺君之罪,被彻底抹杀。
“一个月……”祝云山面色惨白,“可是悬挂系统还没调校好!火控系统也只是雏形!我们还需要时间!”
“那是你们的问题。”赵高明转身,准备离开,“陛下只看结果。”
他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
“还有,”赵高明背对着他们,指了指角落里的刘承风,“那个内鬼,处理干净。”
“陛下不喜欢这种不稳定的因素。”
说完,他的身影再次融入了夜色之中,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只留下两具倒在门口的宪兵尸体,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营房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死寂。
林建业看着手中的皇室令牌,感受着那冰冷的金属质感。
他们活下来了。
沈婉晴的反击,加上他在北峡谷的设局,终于撬动了皇帝这尊大佛。皇帝出手了,用雷霆手段接管了局势,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但这生路,也是一条更加凶险的独木桥。
一个月。
冬雷演习。
他们要用这台刚刚学会走路的丑陋样车,去挑战帝国最精锐的装甲部队,去冲击凯勒教授那号称不可逾越的要塞防线。
“头儿……”何山咽了口唾沫,“这……这能行吗?”
林建业深吸一口气,将令牌收好。
他走到原型车前,一把撕下了贴在舱盖上的军务部封条。
“撕拉——”
封条破碎的声音,在空旷的机修库里显得格外清脆。
“能不能行,只有打过才知道。”
林建业转过身,看着他的团队。
“我们只有一个月。”
“祝工,你要在这一个月里,把悬挂系统彻底搞定。我要它能在乱石滩上跑出四十公里的时速。”
“何山,你要把这台车的所有隐患都排查一遍。我不允许在演习场上出现任何机械故障。”
“高平,你要熟悉这门炮。在移动中,在颠簸中,我要你做到百发百中。”
“是!”三人齐声应道。
林建业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刘承风身上。
刘承风依然被绑着,嘴里塞着布条,眼中满是恐惧。他听到了赵高明最后的话——处理干净。
“头儿,他怎么办?”高平问,手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林建业看着刘承风。
他想起了沈婉晴。想起了那个为了他不惜对抗家族、对抗权贵的女子。
如果他现在杀了刘承风,他就真的变成了和赵高明、和博格一样冷酷的政治机器。
“给他松绑。”林建业说。
“头儿?!”高平不解,“那是皇帝的命令。”
“在这里,我才是指挥官。”林建业冷冷地说,“皇帝要的是结果,不是尸体。”
高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割断了绳索。
刘承风瘫软在地,大口喘息着,泪流满面。
“刘承风。”林建业走到他面前,“你听到了。我们只有一个月。”
“你的神经网络,被砸了。你的理想,被利用了。你现在一无所有。”
“但我还要用你。”
“因为在演习场上,我需要一双眼睛,一对耳朵。我需要有人能穿透凯勒教授的电子屏蔽,把指令传达到每一个战术节点。”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是为了救赎,是为了证明你还有活着的价值。”
“如果你再敢有一丝背叛,”林建业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不用高平动手,我会亲手把你塞进炮管里,射向博格大公的阵地。”
刘承风抬起头,看着林建业。
他那双曾经充满天真理想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了一种东西——死灰复燃的、绝望的忠诚。
“是……头儿。”刘承风的声音沙哑而坚定,“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通讯台前。”
林建业点了点头。
他走到了机修库的大门口,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东方的地平线上,第一缕真正的曙光,刺破了黑暗。
北峡谷的枪声已经停歇。
圣地的围困已经解除。
但更大的风暴,正在一个月后的北方战区酝酿。
那是他们的战场。
也是他们的舞台。
“全员开工。”林建业对着朝阳,下达了命令。
“为了帝国荣耀。”
“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