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业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堆还没来得及烧掉的废纸上。
那是之前刘承风从镇上带回来的旧报纸和杂志,用来引火用的。
其中一张皱巴巴的报纸上,一个标题引起了林建业的注意。
《帝国工程学的巅峰——凯勒教授将在帝都大学举办年度公开讲座》。
林建业走过去,捡起那张报纸。
那是三天的报纸。
讲座的时间,就是明天。
凯勒。
林建业看着那个名字。那个把他们视为蝼蚁、视为异端的学术权威。那个设计了蒸汽要塞、掌握着帝国最顶尖技术的傲慢老头。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知道如何处理这些该死的a级钢,那一定就是凯勒。
而且,他要办讲座。
公开讲座。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林建业的脑海中成形。
他转过身,看着垂头丧气的众人。
祝工。林建业问,如果让你面对面问凯勒一个问题,你能问出我们要的答案吗?
祝云山愣住了,他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林建业。
问凯勒?他恨不得把我们踩死!他怎么可能告诉我们核心数据?而且,那是公开讲座,他讲的肯定都是些大路货理论,怎么可能涉及军事机密?
他不讲,不代表我们不能问。林建业的眼神变得锐利,他是个傲慢的人。傲慢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当众被质疑,被挑战。
如果我们能在他的专业领域,当着所有学生和学者的面,把他逼到墙角。为了维护他的权威,为了证明他的理论是完美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反驳我们。
而在辩论中,真理往往会从缝隙里流出来。
祝云山张大了嘴巴。
这简直是……在老虎嘴里拔牙。
可是……祝云山迟疑道,我们回不去帝都。我们被禁足了。
我们不用回去。林建业看向刘承风。
刘承风,你的神经网络还能用吗?
刘承风立刻站直了身体,眼睛发亮。
能!头儿!只要给我足够的功率,我能把信号接到帝都的任何一个公共频段上!
很好。林建业说,我要你把明天的讲座,给我直播过来。
他转向祝云山。
祝云山,你准备好上课了吗?
这不是去听课。这是去踢馆。
我要你准备好最尖锐、最刁钻、最让凯勒无法回避的问题。关于材料,关于热处理,关于这一切该死的难题。
明天,我们要在无线电里,让那位高高在上的教授,亲自教我们怎么造坦克。
祝云山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他想起了在装备总局坐冷板凳的日子,想起了凯勒对他那篇内燃机论文的嘲讽。
恐惧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仇般的快感。
好。祝云山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抓过一张白纸。
我现在就去写问题。我要问得他哑口无言,问得他不得不把肚子里的干货全都吐出来!
何山看着这两个疯子,忍不住咧嘴笑了。
偷师偷到凯勒教授头上了。这招……真他妈的损。不过我喜欢。
高平默默地把那块碎裂的钢片踢开。
只要能造出好钢,我不介意听老头子废话。
林建业把那张报纸拍在桌子上。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明天,全员戒备。刘承风负责信号,祝云山负责提问。
我们要用凯勒的知识,来铸造埋葬他理论的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