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林建业对着无线电喊道,不要停。把剩下的训练弹都打出去。我要测试火炮在连续射击下的稳定性。
虽然钨芯弹只有三十发,不能浪费。但普通的训练弹他们还有很多。
收到。
高平的声音传来。
既然穿深已经验证,接下来就是测试这套拼凑起来的火炮系统,到底耐不耐造。
轰!轰!轰!
炮声接连不断地在圣地上空炸响。
高平展现出了他作为王牌炮手的恐怖素质。他在静止、短停、甚至低速行进中,不断地向目标倾泻着火力。
靶板周围的泥土被炸得漫天飞舞。虽然训练弹无法击穿钢板,但每一次撞击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像是在敲响博格大公的丧钟。
何山和祝云山站在车旁,紧张地记录着每一次射击后的数据。
炮管温度正常。
制退器工作正常。
悬挂系统回弹正常。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
这台黑豹,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钢铁战士,忠实地执行着杀戮的指令。
然而,就在打到第二十发的时候。
异变突生。
高平正在进行一次大角度的甩炮射击。他控制着炮塔,试图快速转向九十度,攻击侧翼的一个模拟目标。
就在炮塔旋转到一半的时候。
格拉——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绞碎的声音,突然从炮塔座圈的位置传了出来。
紧接着,原本顺滑旋转的炮塔,猛地卡住了。
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脖子。
怎么回事?!林建业立刻冲了上去。
卡住了!高平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慌乱,手轮转不动了!炮塔卡死在三点钟方向!
何山一把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试图从内部检查。
该死!何山在里面大吼,座圈的齿轮好像崩了!有东西卡在里面!
祝云山脸色惨白。
那是他们从要塞炮残骸上拆下来的座圈。虽然经过了打磨和修复,但它毕竟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而且,它原本是为了承受垂直后坐力设计的,现在被安装在倾斜的炮塔座圈上,承受着坦克行进时的颠簸和火炮开火时的剧烈震动。
这是一种它从未经历过的工况。
停机!快停机!林建业大喊。
如果强行转动,整个座圈可能会彻底报废。那时候,这辆黑豹就真的变成了一只脖子断掉的死猫。
何山熄灭了发动机。
机修库前,只剩下那令人心悸的金属余音。
祝云山瘫坐在地上,手里的数据板掉落。
这是致命的故障。
如果发生在演习场上,这就是死刑判决书。
一辆无法转动炮塔的坦克,只能攻击正前方的敌人。侧翼和后方将成为绝对的死角。博格的教导团会像狼群一样围上来,把他们撕碎。
这就是拼凑的代价吗?
这就是工业基础薄弱的报应吗?
林建业看着那根斜指向天空、僵硬不动的炮管。
距离演习,还有十五天。
他们没有备用座圈。他们没有大型滚齿机来制造新的齿轮。
怎么办?
拆!林建业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把炮塔吊起来!就算是把牙齿崩了,也要把那个卡住的东西给我找出来!
何山从车里爬出来,满脸油污,眼神狠厉。
没问题。只要是铁做的,我就能修。
圣地的狂欢,在这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中,戛然而止。
严酷的现实再次提醒着这群异端:
通往荣耀的道路,从来都不是铺满鲜花的。
那是用钢铁的碎片和绝望的汗水铺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