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
古人用它来辟邪,来驱魔。
现在,我们要用它来驱散那片银色的死雾。
启动测试。祝云山下令。
何山爬进驾驶舱。那里面的仪表盘已经被祝云山改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红色的警告灯和复杂的压力表。
点火!
何山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嗡——
没有柴油机的轰鸣,没有黑烟。
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蜂鸣声响了起来。
那是那个晶体被激活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阵液体流动的哗哗声。那是高压泵在推动五百公斤水银在管道中疯狂循环。
压力正常!何山大喊,核心温度……四百度!还在上升!
稳住!祝云山盯着监视器,手死死抓着桌角,打开磁场发生器!
滋——
车体表面的铜线圈突然亮起了蓝色的电弧。
一股强大的无形力场瞬间展开,将周围地上的铁屑和灰尘全部弹开,形成了一个直径五米的真空圈。
成功了。
夜莺看着那个读数,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他居然真的做到了。用一堆破铜烂铁和剧毒水银,驯服了零点能。
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奇迹吗?
然而,就在这时。
噗!
祝云山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倒去。
祝工!林建业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
祝云山的身体烫得吓人,那是高烧。
成了……头儿……祝云山看着林建业,脸上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牙齿上全是血,这车……能跑了。
别说话。林建业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抱起祝云山,大吼道:军医!军医死哪去了!
祝云山抓住了林建业的衣领。
别……别停机。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数据……还要校准。让老何……千万别让水银压力超过……超过一千……
说完,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彻底昏死过去。
车间里一片死寂。
只有那台“黑曜石”还在发出平稳而低沉的嗡鸣声,像是在为它的创造者祈祷。
林建业看着怀里这个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男人。
他想起了在铁砧巷第一次见到祝云山的情景。那时候,他只是个落魄的书呆子,抱着一堆图纸被人嘲笑。
现在,他成了帝国的普罗米修斯。
但他盗来了火种,也烧尽了自己。
把他送去最好的病房。林建业的声音有些沙哑,用最好的药。哪怕是把黑市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给我救回来。
是!几个宪兵小心翼翼地接过祝云山,抬上了担架。
林建业转过身,看着那台e-75“黑曜石”。
这不仅仅是一辆坦克。
这是祝云山的命。
夜莺。林建业看向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女人。
我在。夜莺收起了那份傲慢,眼神中多了一丝敬意。
还有备用的晶体吗?
还有一个小的。夜莺说,不足以驱动第二辆车,但可以做备件。
那就只能造这一辆了。
林建业走到车前,伸手抚摸着那滚烫的装甲板。
他能感觉到里面涌动的力量。那不是冷冰冰的科技,那是有温度的血脉。
够了。林建业低声说道,有一辆就够了。
何山!
在!何山从驾驶舱探出头,眼圈通红。
熟悉这辆车的操作。二十四小时后,我们要出发。
林建业的目光变得坚硬如铁。
我们去9号矿区。
去把那个该死的稳定器找回来。
如果不把它找回来,祝云山的血就白流了。
如果不彻底解决那个遗迹的隐患,整个库默斯多夫都要给它陪葬。
这一仗,我要亲自驾驶。
不行!何山急了,头儿,你是指挥官!这车太危险了,那是坐在炸弹上!还是我来……
闭嘴。林建业打断了他,祝云山敢造,我就敢开。
而且。
林建业看了一眼那个空荡荡的炮塔座圈——那里原本应该安装一门88毫米长身管炮,但因为重量和空间的限制,祝云山还没来得及装配。
这车还没牙齿。
把那门炮装上去。林建业下令,还有,把我们在黑市上搞到的那些贫铀穿甲弹也带上。
虽然它叫黑曜石。
但我更喜欢叫它……
林建业想起了祝云山刚才那个眼神。
叫它‘心血’。
这是用命铸成的剑。
博格。
林建业握紧了拳头。
你的黑豹坦克不是要量产了吗?
等你看到这辆车的时候。
你会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怪物。
全员备战。
目标,死亡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