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医院急诊科的早高峰刚过，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抢救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老太太被扶着进来，双手按着上腹部，脸色蜡黄，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医生……疼……疼得喘不上气……”
“阿姨，别急，先躺平！”张伟快步迎上去，一边帮老太太调整体位，一边测血压，“血压100\/60mmhg，心率98次\/分，您什么时候开始疼的？吃了什么东西吗？”
“昨天下午开始的，越来越重，刚才喝了口粥全吐了……”老太太的声音发颤，“我儿子在恒通化工上班，家里最近刷油漆，我帮着递了几桶，是不是闻多了油漆味啊？”
“恒通化工！”叶辰刚从病房查房回来，听到这名字立刻停下脚步，“苏然，过来看看！又是接触过恒通产品的患者！”
苏然正在整理江晓的术后复查报告，闻言立刻拿着听诊器走过去。他轻轻按压老太太的上腹部，老太太疼得叫出了声：“这里，还有这里，一按就疼……”
“墨菲征阳性，肝区叩痛明显，可能是化学性肝炎。”苏然的眉头皱紧，“立刻查肝功能、血氨，做腹部超声，排除肝损伤或胆囊炎！王文，查一下恒通最近这批油漆的成分，看看有没有和‘试剂a’相关的毒物！”
王文的平板屏幕快速刷新，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击的声音格外急促：“恒通这批油漆含有‘邻苯二甲酸二丁酯’，和之前患者体内的毒物代谢产物一致！而且油漆的生产批次，和康泰旧器械的金属涂层批次相同！”
“果然是康泰的问题！”叶辰咬牙，“先给患者用保肝药和解毒剂，安排住院观察，不能再让毒物扩散！”
就在护士推着老太太去住院部时，急诊科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李明远穿着笔挺的西装，身后跟着院办主任、质控科科长，还有两个穿黑西装的陌生人，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走廊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苏然，叶辰，你们跟我来办公室！”李明远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有人举报你们违规操作，今天必须给医院一个说法！”
刘梅刚要上前阻拦，就被院办主任拦住：“刘护士长，这是医院管理层的事，你别插手！”
苏然和叶辰对视一眼，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他们吩咐张伟盯着急诊的情况，林溪继续跟进老太太的检查结果，然后跟着李明远走进了急诊科办公室。
办公室里，李明远把一叠文件摔在桌上，纸张散落一地：“你们自己看！质控科查出来，你们用智能模拟系统训练时，没有报备信息科；还有患者投诉，说你们私自泄露他们的病例给‘外部人员’；更过分的是，你们为了查什么康泰的破事，把急诊的备用血库、手术器械都挪用了，导致昨天一个普通外伤患者差点没血用！”
“普通外伤患者没血用？”叶辰立刻反驳，“昨天所有用血都有登记，备用血库只用了200ml，给的是那个车祸休克的江晓，而且我们提前报备了血库！你说的‘普通外伤’根本不存在，是你编造的！”
苏然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翻到“智能系统报备”那一页，指着右下角的电子签名：“这是信息科王主任的审批记录，日期是上周三，我们训练前三天就报备了，你说没报备，是没看文件，还是故意装看不见？”
质控科科长脸色变了变，小声对李明远说：“李院长，信息科确实批了，我之前……忘了告诉您。”
“闭嘴！”李明远瞪了他一眼，又拿起另一张纸，“这是患者投诉信，说你们把他的病理报告给了‘不明身份的人’，这不是泄露隐私是什么？”
苏然接过投诉信，扫了一眼署名——“匿名患者”，地址和联系方式都是空的。他冷笑一声：“匿名投诉？连名字都不敢留，这也叫证据？我们所有病例都保存在医院系统里，只有授权医生能查看，王文可以调出系统日志，证明我们没有泄露任何信息！”
王文立刻拿出平板，连接办公室的投影仪，屏幕上显示出清晰的系统日志：“从上个月到现在，苏医生和叶医生的病例访问记录都在这里，没有任何外部传输记录，所有查看人员都是医院在职医生，符合隐私保护规定。”
李明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苏然他们准备得这么充分。他顿了顿，又转向最后一个指控：“就算这些都没问题，你们私自调查康泰医疗，影响医院声誉，这总没错吧？康泰是我们医院的合作方，你们这么一闹，以后谁还敢给我们捐设备、捐钱？”
“合作方？”苏然的眼神骤然变冷，“一个生产有毒器械、投放毒物害人的公司，也配当医院的合作方？十八年前刘芳的死亡，去年肝衰竭患者的中毒，还有江晓、那个17岁的阑尾炎患者，都是康泰的毒物造成的！我们查他们，是为了给受害者讨公道，是为了不让更多人受害，这怎么就影响医院声誉了？真正影响声誉的，是你这种为了利益，包庇罪犯的副院长！”
“你胡说八道！”李明远猛地拍桌子，桌上的水杯都震倒了，“我什么时候包庇他们了？我是为了医院的稳定！你再血口喷人，我就上报卫健委，暂停你的执业资格！”
“你尽管去报！”叶辰站到苏然身边，“我们手里有康泰毒物的成分报告，有患者的病理证据，还有向阳养老院七栋楼的记录，就算你暂停我们的资格，我们也会把真相捅出去！”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江晓的父母和那个17岁阑尾炎患者的妈妈走了进来。江晓的父亲手里拿着一面锦旗，激动地说：“李院长，您可不能冤枉苏医生和叶医生！他们救了我儿子的命，还帮我们找出了中毒的原因，我们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投诉他们？您说的‘患者投诉’，肯定是假的！”
17岁患者的妈妈也跟着说：“是啊，我儿子现在恢复得很好，苏医生每天都来查房，特别负责。您要是因为他们查康泰就为难他们，我们所有患者家属都不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