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医院暮春的清晨，急诊楼外的香樟树已枝繁叶茂，翠绿的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裹着湿润的暖意漫进走廊。苏然刚看完基层医院发来的新术式推广反馈，就见严辰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男人胸前别着“海城胆道外科研究院”的徽章，眉宇间带着几分桀骜，正是海城赫赫有名的胆道专家赵峰。
“苏然主任，久仰大名。”赵峰伸出手，语气却带着明显的审视，“我是赵峰，这次来，一是想见识下你们吹得神乎其神的‘胆道阶梯式重建新术式’，二是给你们送个‘难题’——我手里有个患者，先天性胆道闭锁术后三次狭窄，海城多家医院都束手无策，听说你们能‘化腐朽为神奇’，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
苏烈刚从基层支援回来，晒得黝黑，闻言挑眉：“赵专家这话里带刺啊？我们的新术式好不好，不是吹出来的，是临床做出来的，黔西南山区几十例患者都康复了，总不能是编的。”
“山区患者的病例太简单，算不上真本事。”赵峰从公文包掏出一叠ct影像，拍在桌上，“这个患者叫安安，5岁，出生时做了葛西手术，两年前开始反复胆道狭窄，先后做了两次球囊扩张和一次金属支架植入，现在支架堵死了，肝内胆管还长满了细小结石，甚至有之前没清干净的寄生虫残留，你们敢接吗？”
苏然的指尖划过影像，屏幕上的胆道像被乱石堵住的河道，主胆管被废弃的金属支架撑得变形，肝内分支缠绕着细小的结石和虫体残骸，狭窄处最细只有0.1厘米：“情况确实复杂，但不是没救——用我们的新术式，先取出废弃支架，再用柔性探头清理结石和虫体，最后植入生物可吸收支架，分三步来，能搞定。”
“口气倒不小。”赵峰嗤笑一声，“我在胆道领域干了二十年，这种病例除了肝移植，没有第二种办法。你们的新术式才临床应用多久？别拿患者的生命当试验品，到时候收不了场，丢的可是仁心医院的脸。”
林默推了推眼镜，拿出实验室的临床数据：“赵专家，我们的新术式已经成功治疗12例复杂胆道狭窄，包括3例多次术后复发的患者，成功率91.7%，术后并发症发生率远低于传统术式，这些数据都经过了省卫健委认证，不是凭空捏造。”
“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赵峰不以为然，“手术不是靠数据堆出来的，是靠经验。苏烈主任之前还出过胆管穿孔的纰漏吧？让一个犯过错误的医生主刀，你们就不怕重蹈覆辙？”
苏烈的脸色沉了下来，双手攥了攥，又缓缓松开——基层支援的几个月让他磨平了棱角，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冲动：“我确实犯过错，但正因为如此，我更清楚规范操作的重要性。安安的手术，我可以当助手，苏然主任主刀，林默负责导航和设备，我们团队协作，比任何单一专家都靠谱。”
就在这时，安安的父母抱着孩子走进急诊室。小女孩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皮肤黄中带青，呼吸微弱，怀里紧紧抱着一张画——是小海和小石头联名送的“胆道通畅图”，画里的胆管像通畅的小河，旁边写着“苏叔叔加油”。
“苏主任，赵专家说只有肝移植能救安安，可我们找不到配型，”安安妈妈哭着说，“听说你们的新术式能救类似的孩子，我们就抱着最后希望来了，求你们一定要试试！”
赵峰还想劝阻，陈敬之的视频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屏幕里的他坐在院子里，身边摆着安安的旧病例：“赵峰，别逞能了。安安的情况我看过，传统术式确实没用，仁心的新术式是唯一的希望。当年你跟着我学胆道手术时，我就告诉你‘医学要敬畏创新，不能固步自封’，现在怎么忘了？”
“老师……”赵峰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陈敬之会突然介入。
“我已经让李医生把我当年处理复杂胆道狭窄的笔记发过去了，”陈敬之继续说，“苏然团队的新术式，是在我们老一辈技术的基础上创新的，比我们当年的方法更精准、更安全，你好好看着，别总抱着老观念不放。”
挂了电话，赵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冷哼一声：“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把这个‘死局’盘活，要是出了任何问题，我第一个向卫健委举报。”
接下来的两天，团队紧锣密鼓地做术前准备：
- 林默和王文升级导航系统，把安安的胆道三维影像和陈敬之的笔记数据融合，标注出每一处结石、虫体和狭窄段，精度达到0.005毫米；
- 苏然制定分步手术方案：第一步用柔性探头剥离废弃金属支架，第二步用微型取石篮清理肝内结石，第三步用超声震荡仪粉碎虫体残骸，第四步植入生物可吸收支架；
- 苏烈反复练习取支架的动作，基层支援时积累的经验让他对复杂胆道的解剖结构了如指掌，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轻柔；
- 林溪给安安做术前心理疏导，每天带她玩吹泡泡游戏，告诉她“手术是让肚子里的小河变通畅，以后就能吃好多好吃的了”；
- 陈默优化术中检测方案，实时监测安安的肝功能和胆道压力，确保手术安全。
手术当天，手术室里挤满了人——不仅有仁心医院的医护人员，还有赵峰带来的海城团队，大家都想看看这场“生死手术”的结果。赵峰站在手术台旁，双手抱胸，眼神里满是质疑。
无影灯亮起，苏然站在主刀位，苏烈握着柔性探头，林默盯着导航屏幕：“探头到位，准备剥离支架。”
柔性探头缓缓进入安安的胆管，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废弃的金属支架，支架与胆管壁粘连得异常紧密，稍一用力就可能撕裂胆管。“用阶梯式剥离法，先从支架两端入手。”苏然的声音冷静而坚定。
苏烈的指尖沉稳地操控着探头，按照基层学到的“轻柔剥离技巧”，一点点分离支架与胆管壁的粘连。赵峰看着屏幕，忍不住皱眉：“太慢了！这么耗下去，患者的肝脏会受不了，直接用蛮力剥离，快刀斩乱麻！”
“不行！”苏烈立刻反驳，“安安的胆管壁已经很脆弱了，蛮力剥离会导致穿孔，之前我就是因为急于求成犯过错，这次绝不能重蹈覆辙。”
果然，就在苏烈剥离到支架中段时，导航屏幕显示胆管壁局部厚度只有0.3毫米，再用力就会破裂。“暂停剥离，用溶解酶软化粘连组织。”林默立刻调出备用方案，将特制的溶解酶通过柔性探头送到粘连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