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医院急诊科的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却驱不散抢救室里凝重到窒息的气氛。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人被紧急推送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襁褓，襁褓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女人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神空洞得像失去了灵魂。
“医生！快救救我的孩子！”女人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的哭腔，“他……他快没气了！”
苏然刚结束一台烧伤手术的术后查房，听到呼喊立刻冲过去。掀开襁褓的瞬间，连见惯了生死的他都忍不住心头一紧——里面的男婴只有几个月大，脸色青紫，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胸口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缓缓渗血，脐带残端也异常红肿，带着脓性分泌物。
“婴儿，3月龄，开放性胸外伤，疑似感染性休克！”苏然的声音冷静得像冰，手指搭上婴儿的颈动脉，“心率160次\/分，血压50\/30mmhg，立刻建立静脉通路，推肾上腺素，吸氧！叶辰，准备新生儿急救箱！”
叶辰抱着急救箱狂奔进来，看到婴儿的伤口时瞳孔骤缩：“这伤口不像意外，像是被锐器划伤的！还有脐带感染，怎么会这么严重？”
女人瘫坐在地上，哭得几乎晕厥：“是……是我丈夫干的！他喝醉了酒，嫌孩子哭闹，就……就用水果刀划了孩子，还踢了我几脚……”她撩起衣袖，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触目惊心，“孩子出生后一直脐带感染，我让他带孩子去医院，他说我矫情，还说……还说这孩子是个累赘！”
“畜生！”叶辰气得拳头狠狠砸在墙上，“这种人渣也配当父亲！”
王文快速调取了婴儿的既往记录，脸色凝重：“这孩子出生后脐带护理不当，已经出现过两次感染，之前都是在社区医院简单处理的。这次的伤口很深，可能伤及胸膜，而且脐带感染已经扩散，合并败血症，情况危急！必须立刻手术！”
“手术？这么小的孩子，手术风险太大了！”麻醉科医生皱起眉头，“新生儿的器官还没发育成熟，麻醉和手术的死亡率都很高！”
“风险再高也要救！”苏然的眼神锐利如刀，“他是一条生命，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那个畜生手里！准备急诊手术，修补胸壁伤口，清理脐带感染灶，抗感染治疗同步进行！”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被粗暴地踹开。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闯了进来，满脸横肉，眼神凶狠，指着地上的女人破口大骂：“你个贱人！居然敢把老子的事告诉医生！这小畜生死了才好，省得浪费钱！”
“你给我闭嘴！”叶辰冲上去拦住他，“你看看你对孩子做了什么！他才三个月大，你怎么下得去手？”
男人推开叶辰，不屑地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婴儿：“我自己的儿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少多管闲事，赶紧把他给我抱出来，死不了就行！”
“你这种人渣，根本不配为人父！”苏然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孩子现在生命垂危，需要立刻手术，你要是还有点人性，就赶紧签字同意！”
男人冷笑一声，双手叉腰：“签字？手术费谁出？我可没钱给这小畜生治病！要治你们自己掏钱，反正我不签！”他甚至上前想抢夺襁褓，“这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决定他的生死！”
“你敢！”刘梅护士长挡在病床前，眼神坚定，“孩子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的，你作为监护人，有义务配合治疗！你要是再胡来，我们就报警了！”
“报警？我怕你们不成！”男人嚣张地嚷嚷，“我告诉你们，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们管不着！今天这手术，我就是不签，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李明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苏医生，叶辰医生，你们这是怎么了？患者家属不签字，你们可不能强行手术，这是违规的！”
“李明远！”苏然猛地转头，眼神里满是愤怒，“你没看到孩子快不行了吗？这个男人根本不配做父亲，他的话不能代表家属的意愿！”
“话可不能这么说。”李明远走到男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先生是孩子的法定监护人，他不签字，谁也不能动刀。再说了，这么小的孩子手术成功率这么低，要是出了问题，医院可担不起责任。”
男人像是找到了靠山，更加嚣张：“听到没？院长都这么说了！赶紧把孩子给我，不然我就投诉你们！”
苏然看着病床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婴儿，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知道，再拖延下去，孩子就真的没救了。“我来签字！”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女人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里满是决绝，“我是孩子的母亲，我同意手术！我愿意承担一切风险！”
“你？”男人愣住了，随即更加愤怒，“你个贱人，敢跟我作对！等我回家再收拾你！”
李明远皱了皱眉：“孩子的父亲还在，母亲单方面签字是无效的。”
“有效！”苏曼院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带着律师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当监护人的行为危害未成年人生命健康时，其他监护人有权代为行使监护权。这位女士已经正式提出申请，暂时剥夺男方的监护权，这份文件已经经过律师见证，具有法律效力！”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李明远也愣住了，没想到苏曼会来得这么快，还准备得如此充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