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葡萄架，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星辞正坐在那里写生，画板上是老宅墙角那丛开得正盛的野菊，金黄的花瓣在他笔下渐渐有了立体感。温景然端着洗好的水果走过来，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打扰了他。
他把果盘放在石桌一角，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画板上。铅灰色的线条勾勒出花瓣的弧度，深浅不一的阴影让花朵仿佛要从纸上跳出来，比他之前在系统课程里看到的虚拟演示生动多了。
“想学吗？”陆星辞忽然抬头，捕捉到他眼里的好奇，嘴角弯了弯，“我这里有备用的画具。”
温景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我……我不会。”
“谁一开始就会呢？”陆星辞从画夹里拿出一张空白画纸和一支铅笔，递到他面前，“试试吧，就当玩了。”
铅笔握在手里，比毛笔硬挺得多，笔杆上的漆有些磨掉了，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温景然捏着笔，指尖有些发紧，目光扫过院子，最终落在不远处那丛竹子上——那是他唯一有点把握画好的东西，毕竟在温家时，先生教过画竹。
他学着陆星辞的样子，把画纸铺平，笔尖落在纸上，想画出竹子挺拔的竹竿。可铅笔不听使唤，线条歪歪扭扭，刚画了两笔，那竹竿就像被风吹折了似的，弯出个奇怪的弧度，活脱脱一棵“歪脖子树”。
温景然的脸瞬间红了，恨不得把画纸揉成一团藏起来。在温家，他画的墨竹曾被父亲挂在书房，如今用这铅笔，竟连根像样的竹竿都画不出来。
“别急。”陆星辞的笑声从旁边传来，他凑过来看了看，非但没笑，反而认真地说，“线条要稳，手腕别晃，像这样……”
他的手轻轻覆上来，握住温景然拿笔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渗进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度。温景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屏住呼吸，连指尖都不敢动了。
“从下往上画，用力均匀点。”陆星辞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低低的震动，呼吸拂过耳廓，有点痒。他带着温景然的手，在纸上缓缓勾勒出一根笔直的线条，“你看，这样就直了。”
笔尖在粗糙的画纸上划过，留下清晰的痕迹，铅粉被纸的纹理吸住，比毛笔的墨色更显细腻。温景然盯着那根线条，感觉手腕被带着微微转动，画出竹节的凸起时，力度会轻轻加重，再慢慢放缓。
“自己来试试？”陆星辞松开手，指尖不经意间蹭过他的手背，像羽毛轻轻扫过。
温景然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模仿着刚才的感觉，重新画了一根竹竿。这次虽然还有点抖，却比刚才挺直了不少，竹节的位置也像模像样。
“对，就是这样。”陆星辞在一旁鼓励，“再画几片叶子。”
他看着陆星辞示范，笔尖在纸上顿、挑、转，很快画出一片带着锋芒的竹叶。温景然依葫芦画瓢，可他的竹叶要么太圆，像片柳叶；要么太尖，像把小刀，怎么看都别扭。
“慢慢来，找感觉。”陆星辞没催他，自己拿起画笔继续画野菊，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温景然画了又擦，擦了又画，直到画纸上留下密密麻麻的铅笔印，才总算画出几片勉强像样的竹叶。他看着那幅简单的竹子图，虽然和记忆中的墨竹相去甚远，却比最初的“歪脖子树”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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