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那场带着面粉香甜气的“冒险”过后,庄子里似乎还弥漫着一种格外温馨的气息。那盘出自两大一小三人之手的桂花糖糕,虽然形状算不得精巧,甚至有几块边缘还带着点焦色,但那份甜糯和心意,却让品尝到的每个人都赞不绝口。顾阑秋更是像只献宝的小雀儿,捧着最大的两块,一块塞给闻讯赶来、看着恢复整洁却仍残留些许痕迹的厨房直摇头的徐嬷嬷,另一块则非要亲自喂给正在书房处理田庄事务的顾忠,弄得这位向来严肃的忠仆眼眶微热,连声道:“小小姐亲手做的,定是顶好吃的。”
沈清弦看着顾阑秋因得到肯定而闪闪发亮的眸子,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的意儿,就像一株汲取了足够阳光雨露的小苗,正以一种蓬勃又美好的姿态生长着,善良,热情,懂得感恩,也勇于表达。这比他前世执掌权柄、生杀予夺时获得的任何成就,都更让他感到满足。
就在这日下午,庄园的宁静被一阵清脆利落的马蹄声打破。守门的庄户前来禀报,说是邻镇苏将军府上的小姐前来拜访。
沈清弦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卷,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苏将军,便是前些时日来访,对他颇为赏识的那位地方武将。想来是那日交谈甚欢,其女听闻此地有个有趣的小姐妹,便生了结交之心。他微微颔首:“请苏小姐进来吧。”
顾阑秋正趴在窗边的小几上,对照着沈清弦给她找来的花卉图册,笨拙地描摹一朵墨兰,听到通报,好奇地抬起头。苏将军家的小姐?她隐约记得清弦哥哥提过,那位苏将军为人豪爽,其女亦是性情直率。
不多时,只见一个穿着火红色骑装的身影,像一团明艳的霞光,风风火火地穿过月洞门,步入院中。来者年纪约莫七八岁,比顾阑秋略大一些,梳着利落的双环髻,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杏眼炯炯有神,顾盼间自带一股寻常闺阁女子没有的洒脱之气。她手中还拎着一条小巧的马鞭,行动间步伐矫健,一看便是常习武艺之人。
“哪位是顾家妹妹?”少女声音清亮,毫不怯生地环视院子,目光很快便锁定了窗边那个粉雕玉琢、正睁着大眼睛好奇打量自己的小姑娘。
顾阑秋放下画笔,站起身来,学着徐嬷嬷教导的礼仪,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福:“我就是顾阑秋,姐姐是苏将军家的千金吗?”
“哎呀,不必这么多礼数!”红衣少女几步上前,爽朗地笑道,“我叫苏婉音,在家排行第三,你叫我婉音姐姐就好。早就听我爹说,沈先生这边有位灵秀非凡的妹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说话语速稍快,却并不让人觉得急躁,反而充满活力。
这时,沈清弦也从书房缓步走出,对着苏婉音微微颔首:“苏小姐。”
苏婉音见到沈清弦,倒是收敛了些许跳脱,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婉音见过沈先生。冒昧前来打扰,还望先生勿怪。”她虽爽直,但该有的礼数却不缺,显然家教甚严。
“无妨。”沈清弦语气温和,“苏小姐能与意儿做伴,是她的福气。”他看得出,这苏婉音眼神清澈,性子率真,并非心机深沉之辈,让意儿多一个这样的玩伴,并非坏事。
苏婉音见沈清弦态度温和,立刻又放松下来,笑嘻嘻地转向顾阑秋:“顾妹妹,你方才在做什么?画画吗?”她自来熟地凑到小几前,看到顾阑秋那幅笔法稚嫩却充满趣味的墨兰图,非但没有笑话,反而赞道,“这花虽画得不像,但这股子歪歪扭扭的劲儿,倒挺有意思!比我强多了,我只会拿剑,可拿不了这细软的笔杆子!”
顾阑秋见她如此直白有趣,半点没有那些官家小姐的扭捏作态,心中那点初见生人的拘谨顿时烟消云散,也笑了起来:“婉音姐姐说笑了,我画得不好,清弦哥哥正教我呢。”
“沈先生学问好,武功也好,我爹佩服得紧呢!”苏婉音快人快语,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兴奋感,“我悄悄告诉你,我来时看见你家后院拴着一匹小黑马,神骏得很!是不是沈先生给你寻的?改日我们一起去骑马如何?我知道有个地方,草坡平缓,最适合练习了!”
一听骑马,顾阑秋的眼睛瞬间亮了。黑风虽然亲近她,但性子确实桀骜,她平日骑马都有沈清弦或顾忠在一旁紧紧看着,还从未独自纵情奔跑过。苏婉音的提议,简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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