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好小,好可爱。”苏婉音也放轻了声音,眼中闪着光。
顾阑秋看得入神,心中一片柔软。她想起沈清弦教她下棋时说过,世间万物,皆有生存之道,强弱并非绝对,在于审时度势,在于善用其长。这些小兔子看似柔弱,却能在这山林中繁衍生存,自有其智慧与坚韧。她又想起顾忠偶尔提及的顾家军,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是否也如同这山林中的生灵,在属于自己的战场上,努力而顽强地活着?
孩童的思绪天马行空,却在这一刻,将课堂上的兵法哲理、模糊的身世背景与眼前鲜活的生命奇妙的连接了起来。她并未深思其中的关联,只觉得心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惊奇与敬畏。
三个女孩静静地看了许久,直到小兔子们玩累了,缩回草窝深处。她们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相视一笑,继续沿着山路向前探索。她们发现了潺潺的山涧溪流,采摘了酸甜的野果,还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找到了一个干燥的小小山洞,将其命名为“秘密基地”,约定下次再来布置。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她们头顶的树冠阴影中,或在她们视线不及的岩石后,总有几道如影子般的身影悄然移动,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墨尘亲自隐在一棵古树的高枝上,目光如鹰隼,将整个区域尽收眼底。他看到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悄然滑向女孩们即将经过的小路,指尖一枚石子无声弹出,那毒蛇便猛地一僵,迅速钻入草丛消失不见。他也看到远处有猎户设下的捕兽夹,暗中做了标记,示意手下稍后处理干净。
所有的潜在危险,都在无声无息中被化解于萌芽。沈清弦的守护,如同这林间无声的阳光和空气,无处不在,却又润物无声,最大限度地保全了她们探险的纯粹乐趣。
夕阳开始西斜,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顾阑秋算着时辰,虽意犹未尽,还是遵守约定,招呼着苏婉音和青黛往回走。
回到庄园时,沈清弦正站在院中的海棠树下,手中拿着一卷书,似乎在看,目光却温柔地落在门口方向。
“清弦哥哥!”顾阑秋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飞奔过去,脸颊因运动而红扑扑的,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我们看到小兔子了!好小好小,还有自己的窝呢!我们还找到了一个山洞……”
她叽叽喳喳,手舞足蹈地讲述着下午的见闻,眼睛亮得惊人。沈清弦含笑听着,时不时用帕子替她擦擦汗,偶尔问上一两句,引导她描述得更细致。当他听到她们发现小兔子时的惊喜,以及给山洞命名的童趣时,眼中的笑意愈发深邃。
他知道,这看似寻常的一次“探宝”,于她而言,是课堂之外的实践,是对自然生命的直观感悟,是友谊的滋长,更是独立探索世界的一小步。而他,愿做那个为她扫清荆棘、默默守望的园丁,看她在这片他精心守护的天地里,自由、快乐、勇敢地成长。
“看来意儿今日收获颇丰。”待她说完,沈清弦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比困在书房里有趣多了,是不是?”
顾阑秋用力点头,挽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嗯!不过,要是清弦哥哥下次能和我们一起去,就更好了!”
沈清弦看着她依赖而信任的眼神,心中暖流涌动,柔声道:“好,下次若得空,哥哥陪你们一起去。”
晚风送来花香,暮色渐渐四合。庄园里灯火初上,映照着女孩们兴奋未褪的脸庞,也映照着沈清弦满足而平和的心境。这寻常一日的人间烟火,正是他跨越两世,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