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
声音刚落,一道黑影如轻烟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角落,正是影卫首领墨尘。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眼神中是对沈清弦绝对的服从。
“主上。”
“以此令,启动‘昭雪’。传讯各方,谨慎为上,若有泄密或叛变者,格杀勿论。”沈清弦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属于前世摄政王的杀伐之气。
“是。”墨尘双手接过竹筒,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安排完这些,沈清弦才重新拿起顾阑秋的家书,又细细看了一遍。他的指尖再次抚过那句“为兄长分忧”,目光变得柔软而复杂。有欣慰,他的意儿长大了,有了担当;有心酸,终究还是要让她触及这些黑暗的过往;更有无比坚定的守护之意。
他铺开普通的信纸,提笔回信。这一次,他没有回避,而是用一种引导的方式,回应了她的成长。
“意儿亲启:见字如面。来信已悉,知你学业顺利,结交新友,兄心甚慰。州府繁华,信息通达,多听多看,亦是学习。世间事,有光明亦有阴影,知其黑,守其白,方为根本。家中一切安好,田庄事务井然,勿念。兄近日亦有些琐事需处理,盼你安心向学,保重自身。凡事有兄在,无需过忧。”
他既肯定了她接触外界信息的价值,又给予了她面对复杂世界的哲理指引,同时含蓄地透露自己也有所行动,让她安心,最后再次强调自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这封信,一如既往的克制,却比以往更多了一份将她视为可沟通、可共同面对未来的伙伴的尊重。
夜深人静,沈清弦独自站在院中。小镇的夜晚安宁祥和,偶有犬吠虫鸣。但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座波谲云诡的京城。高嵩……顾家冤案……这些前世未能彻底清算的旧账,今生,该有一个了断了。为了意儿能真正光明正大地立于阳光之下,为了告慰顾家满门忠烈,也为了弥补自己前世的遗憾与悲痛。
他的布局,由暗转明。平静的江南水乡之下,暗流开始汹涌,目标直指帝国的权力中心。而这一切的起点与归宿,都系于那个在州府学堂中,正努力成长的少女身上。他不仅要护她周全,更要为她扫清前路的所有阴霾,还她一个清清白白、可昂首挺胸的家族荣光。这将是一条充满荆棘与危险的路,但他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