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瞳孔微缩，沈清弦的敏锐和镇定远超出他的预料。他咬着牙，恨声道：“义父……高公公有令，若此次不能得手，也要探清你的底细！你护着顾家孤女，便是与公公为敌！无论你是谁，都难逃一死！”
“难逃一死？”沈清弦轻轻重复着，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他上前一步，目光如冰刃般直刺萧寒心底，“前世，他未能得逞；今生，他更无可能。”
“前世？”萧寒一愣，显然无法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沈清弦却不再解释，他需要的答案已经得到。高嵩确实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并且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虽然增加了风险，但也意味着，决战的脚步更近了。
“看在你将死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沈清弦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沧桑和冰冷，“回去告诉高嵩，或者，去地府等着告诉他——欠下的债，该还了。顾家的血，不会白流。”
萧寒被沈清弦话语中那股森然的杀意和莫名的气势所慑，一时竟忘了言语。他从未在一个少年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可怕的压迫感，那眼神，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累积了两世的恨意。
沈清弦不再看他，转身对墨尘吩咐道：“给他个痛快。”
墨尘领命：“是。”
“等等！”萧寒突然嘶声喊道，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高公公……他不会放过你们的！京城……京城已是天罗地网！你们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沈清弦脚步未停，声音清晰地传回地窖每一个角落：“那便踏碎这天罗地网。”
走出地窖，清冷的夜风拂面而来，吹散了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沈清弦仰头望向夜空，寥寥几颗寒星点缀在天幕之上，遥远而寂寥。
顾阑秋一直等在外面，见他们出来，连忙迎上前，眼中满是关切：“问完了？”
“嗯。”沈清弦收敛起周身戾气，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都解决了。意儿，没事了。”
顾阑秋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眉眼，心中揪紧。她知道，所谓的“解决”，背后是怎样的血腥与决断。她也知道，萧寒临死前的话，必然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沈清弦微凉的手指，传递着自己的温度和支持。
“清弦哥哥，”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无论前面是什么，我都和你一起。”
沈清弦反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感受着那份真实的暖意，心中的冰冷渐渐被驱散。他低头看着她，少女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如星辰，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影。
“好。”他轻声应道，千言万语，都融入了这一个字中。
危机并未解除，反而因为萧寒的末路和临终之言，指向了更深、更汹涌的暗流。高嵩的疑心已成，京城的罗网或许真的已经张开。但此刻，紧握的双手给予了彼此无穷的力量。
前路或许荆棘密布，巨浪滔天，但只要他们在彼此身边，便无所畏惧。
夜色，还很长。而他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