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下了。”苏曼卿的语气平淡无波,“为什么不呢?一个漂亮的、温顺的、随时可以打发走的‘宠物’,既能满足一些场合的需要,又能拿捏住杨家,何乐而不为?”
她看着沈清辞震惊的表情,微微一笑:“他在我面前所有的乖巧、殷勤,甚至那点自以为是的爱慕,不过是他家族和他自己赖以生存的表演罢了。我给他优渥的生活,给他一些无关痛痒的甜头,他就必须扮演好他的角色。我们各取所需,清清楚楚。”
“所以,”苏曼卿倾身向前,指尖抬起沈清辞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那目光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你根本不需要为晚晴感到愧疚,更不需要去嫉妒杨辰。”
“晚晴有她自己的路,她对你毫无兴趣。杨辰,不过是个明码标价的玩物,他的顺从和卑微,是他生存的代价。”
“而你,沈清辞,或者说,清清……”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我选中你,不是因为沈家的权势——那点东西,我还看不上。也不是因为你年轻的身体——虽然确实很诱人。”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我选中你,是因为你的‘不一样’。”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锁骨处的肌肤,“因为你藏在完美皮囊下的那个秘密,那个脆弱、敏感、渴望被认可、甚至……渴望被掌控的,真实的你。”
“我看中的,是你的灵魂,清清。是那个被压抑了二十多年,快要窒息了的,真正的你。”
这番话,像一把双刃剑,一边残忍地劈碎了他对李晚晴的愧疚和对杨辰的嫉妒——那些让他备受煎熬的负罪感和扭曲情绪,原来竟是如此可笑和多余;另一边,却又用一种近乎残酷的“真诚”,将他最不堪、最真实的内心赤裸裸地剖开,并冠以“独一无二”的价值。
沈清辞怔怔地看着苏曼卿,大脑一片混乱。负罪感的消失并没有带来轻松,反而是一种更大的虚无和……一种奇异的归属感?
如果李晚晴从未在意,如果杨辰只是戏子,那么他所有的挣扎和痛苦,岂不都成了笑话?而苏曼卿,这个看穿了一切、掌控着一切的女人,她所描绘的“不一样”,她所承诺的“做回自己”,难道就是他混乱人生中,唯一清晰可见的、哪怕通往地狱的……出路?
苏曼卿看着他眼中翻腾的复杂情绪,知道火候已到。她松开手,重新靠回沙发,端起酒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现在,心里舒服点了吗?”她问,语气轻松,仿佛刚才只是谈论了一下明天的天气。
沈清辞没有回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微微颤抖的手。
那些束缚着他的道德枷锁,那些让他夜不能寐的负罪感,在苏曼卿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竟真的……土崩瓦解了。
剩下的,是一片荒芜的空地,以及空地中央,那个向他伸出手的、如同魔女般的苏曼卿。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无法用任何借口来欺骗自己,来抵抗她了。
通往深渊的道路,已经被彻底清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