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缓的爵士乐在宽敞的客厅里低回婉转，像一层温暖的薄纱，试图掩盖其下冰冷而坚硬的现实。沈清辞被苏曼卿揽在怀中，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他比她略矮，这个认知在如此近距离下变得无比清晰，加剧了他内心的屈辱和一种诡异的依赖感。她的手引导着他，掌心温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放松，跟着我的节奏。”苏曼卿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响起，气息温热，带着红酒的醇香，“别想那么多，现在，你只是清清。”
沈清辞闭上眼，试图将自己放空，但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背叛了他的意志。他像个笨拙的初学者，脚步凌乱，几乎是被苏曼卿拖着在移动。她能轻易地感受到他紧绷的背脊和微微颤抖的手臂。
跳了几分钟，苏曼卿似乎觉得无趣，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松开他。她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是不是觉得，对晚晴，对我，甚至对那个杨辰，心里都堵得慌？”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沈清辞死水般的心湖里激起了涟漪。
沈清辞身体一僵，没有回答。这确实是他内心复杂情绪的根源之一——对李晚晴的愧疚，对苏曼卿的恐惧与渴望，以及对杨辰那扭曲的嫉妒。
苏曼卿轻笑一声，仿佛看穿了他的沉默。“不用觉得对不起晚晴。”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残忍，“那孩子，根本就没看上你。”
沈清辞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苏曼卿低头迎上他的目光，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和怜悯：“怎么？很意外？你以为她对你那点羞涩和好感是真的？”她摇了摇头，红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晚晴那丫头，心思深着呢。她早就有了男朋友，是她研究生时的同学，家世普通，但两人感情很好。只是因为对方目前事业刚起步，暂时不方便公开而已。”
这个消息像一记重锤，砸得沈清辞头晕目眩。他一直以为的李晚晴的“好感”，原来只是一场精心配合的表演？是为了应付家族压力？还是……只是为了配合她母亲的某种计划？
“那……那次家宴……”沈清辞的声音干涩沙哑。
“家宴？”苏曼卿挑眉，“不过是做给外界看的戏码罢了。顺便……”她拖长了语调，指尖轻轻划过沈清辞的后颈，引起他一阵战栗，“……看看你的反应。”
沈清辞的心沉了下去。原来自己所有的纠结、愧疚，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场早已写好剧本的演出，而他，则是那个被蒙在鼓里、自作多情的丑角。
“至于杨辰……”苏曼卿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带着一种谈论宠物的随意，“你觉得他是什么？我的小情人？”
沈清辞抿紧嘴唇，默认了。
苏曼卿却笑了，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还不配。”
她拉着沈清辞走到沙发边坐下，自己则慵懒地靠在扶手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杨辰，是城西杨家最小的儿子，被宠坏了，除了那张脸和年轻的身体，一无是处。”她的语气冷静得像在评估一件商品，“杨家有个至关重要的项目卡在了我手里，他们想尽办法。送钱，送资源，我都看不上。最后，就把这个最小的儿子，像进贡一件精美的礼物一样，送到了我面前。”
“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苏曼卿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们说，‘曼卿啊，这小子虽然不成器，但胜在听话，皮相也好，放在身边解解闷也是好的。’”
沈清辞听得心惊肉跳。他想象着那个场景，一个庞大的家族，为了利益，将自己血脉相连的子弟，像物品一样拱手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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